美可惊诧于江封宴的敏锐,她依旧将整个人脸都贴在江封宴身上,小声且缓慢地说,“我梦见你不要我了。”
“还有呢?”
“梦见你要去母留子。”
话落,江封宴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轻笑。
“你最近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江封宴调侃道。
美可委屈地扬起脸,“但那个梦特别真实,我以为自己醒了,其实并没有。”
美可说完忽然在自己的胳膊上掐了一下,江封宴想要阻止,可是无奈美可速度极快,连他都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美可!”
江封宴心疼地皱眉。
美可忽然都克制我江封宴粲然一笑,“不是梦唉。”
“你是不是傻?”
江封宴这会儿真的有些生气了,他剑眉紧蹙。
美可也意识到这一点,立刻抱着他的胳膊撒娇道,“好啦,我现在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了。”
“最近你压力太大了。”江封宴叹了口气,“所以才会胡思乱想,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江封宴曾经看见美可偷偷在书房和图书馆掉眼泪。
美可最近常常想起季若初,两个人虽然最开始不太对付,但经过磨合之后居然意外地合拍。
现如今季若初出事,美可心里比任何人都要难受。
“可是我真的好想若初。”美可死死地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会好起来的。”江封宴语气放缓了许多。
“可是专家团队不也是束手无策吗?大叔,我是不是再也没办法给若初讲题了?她明明说好了要准备转专业考试的。”
“会有机会的,”江封宴捏着美可的肩膀,“美可,你相信我吗?”
美可缓缓点头,“相信。”
“那我告诉你,季若初一定会好起来的。”
江封宴言之凿凿地给出承诺。
虽然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季若初再次醒来的概率微乎其微。
但是他现在没办法告诉美可真相。
“谢谢你。”
美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依偎在江封宴怀里断断续续地讲起了刚才那个荒诞的梦。
江封宴默默听完,“美可。”
“嗯?”
美可抽噎着答应了一声,“怎么了?”
下一秒,美可吃痛地捂着额头,“你干嘛?”
“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里一天到晚究竟在想些什么。”
江封宴无奈地感慨了一句。
美可抿唇一笑,又和八爪鱼一样直接缠了上去,“想你啊。”
“……”江封宴那冷峻的眉眼之间染上些许得意,“油腔滑调。”
可是江封宴上扬的唇角已经完全出卖了他口嫌体正直的行为。
美可打了个哈欠,“睡觉。”
说完,朝着江封宴的怀里缩了缩,“以后不准在梦里气我!”
“行。”
江封宴无奈的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宠溺。
……
美可最近一直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如果上午没课,她会去医院陪一下季母,下午回学校,晚上回家陪江封宴。
如果上午有课,她只能在下午课后挤出一点时间去陪季母。
季母一开始还吵着嚷着让美可一直陪她,可是自打季父告诉季母美可需要去学校读书之后,季母便安静了许多。
她让季父给她打印了一份美可的课表,就放在床头的柜子里,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美可的课表。
只要看到课表那一栏是空着的,季母早上的心情便会格外美丽,连早餐都要多吃一点。
周四下午的课程结束之后,美可立刻如往常那样准备马不停蹄地赶去医院
只是美可刚走出教学楼,季若婉却挡住了她的去路。
季若婉摘下墨镜,“美可,我们找个咖啡馆聊聊吧。”
美可其实并不想赴约,可是她想试探一下季若婉,因此最终还是和季若婉一起在学校商业街角的一家咖啡店里坐了下来。
咖啡店里,空气中处处充斥着咖啡豆的醇香味道。
悠扬的小提琴曲响起,季若婉从容不迫地端起咖啡杯,小口地啜饮,紧接着,精致的眉毛微微皱起,嫌弃的表情溢于言表。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美可看着对方,问道。
季若婉似乎终于想起了正事,她摩擦着手掌,态度看起来很是诚恳,“对不起,上次在医院,是我情绪没控制好。”
“那件事早就已经过去了。”美可平静地开口。
需要被道歉的人应该是季母,毕竟那天季若婉对季母造成的刺激,让她的治疗进度整整拖慢了一个星期。
“最近家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季若婉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我觉得不仅我妈需要心理干预,我也需要。”
“除了这件事以外,您还有其他事吗?”
美可的话说得礼貌气,但同时也透着疏远。
季若婉抿唇,似乎有些纠结,“美可,你能多陪陪我妈吗?我爸都已经和我讲过了,说因为你的陪伴,妈妈她现在的情况算是稳定住了,将来如果没有其他刺激源,那妈妈的精神分裂症有可能会好转。”
“季小姐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美可才不会相信季若婉主动找到自己是为了这么单纯的目的。
她并不着急答应,而是冷静地盯着对方的脸。
“之前我不了解情况,当我了解情况之后,我真的马上就后悔了。”
季若婉说得情真意切,她对着美可眨了眨眼睛,“你和若初是那么好的朋友,就当是看在若初的面子上。”
“季小姐不觉得自己在越俎代庖吗?”
“美可,其实我觉得你对我一直有偏见。”
美可微微一笑,“我小命差点搭在你手里,对你有偏见怎么了?”
美可态度强硬,摆明了是不想给季若婉留脸面。
季若婉被美可的话噎住,缓了半天才又重新挂起笑脸,“那我们暂且不说我妈的事。”
季若婉忽然拿起了一旁的包,从里面翻出一张请柬。
“这是我在家里收拾若初书房的时候找到的,VIGIL的新品发布会邀请函,这个邀请函全球只有一百多张,非常珍贵,我希望能有人代若初出席。”
“美可,我想若初一定愿意让你代劳。”
“还是等若初醒了自己去看吧。”美可摆手拒绝。
且不说这里面是否暗藏玄机,即便抛开对季若婉的抵触心理,美可也不想去参加这样的活动。
“可是医生说,”季若婉似乎有些伤心地停顿了十多秒钟的时间,而后缓缓道,“医生说我们家若初可能永远等不到那一天了。”
咔嚓——
美可手中的咖啡杯掉落在地面上,瞬间碎片崩裂。
可是此时的美可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她死死盯着季若婉的脸,语气低沉,“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