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哭了,给你拿面镜子照照,难看的要死。”
商绍城垫着张纸巾给她擦鼻涕,岑青禾声音发闷,趾高气扬的问:“不喜欢我了?”
商绍城没好气的说:“喜欢,我眼睛瞎了!”
岑青禾说:“眼睛瞎了你还能找到我,那你也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商绍城道:“不知道你进我家之后,还能不能冒了。”
他嘴巴就是这么厉害,一点儿亏都不肯吃,岑青禾剜了他一眼,心情差点儿变得不美丽,不过好在眼泪是止住了。
从盒中把男戒也拿出来,岑青禾下巴一抬,“手。”
商绍城递给她左手,岑青禾把指环慢慢套在他修长的中指上。
这个过程前后不过三四秒,可岑青禾却心口一烫,用力吞了口气,才顶住企图上涌的情绪。
两人的手放在一起,同样都是左手,同样都是中指,中指上同样一枚嵌着钻的指环,岑青禾怎么看怎么觉着顺眼,忍不住感慨说:“这是我收到的最喜欢的一份生日礼物。”
商绍城理所当然的口吻接道:“那是,也不看谁送的。”
岑青禾抬眼看向他,认真地问:“你能谦虚点儿吗?”
他说:“不能,除了我还有人送戒指给你吗?”
如果有,这事儿大了。
岑青禾‘切’了一声,不正面回答,她在商绍城之前只谈过一次恋爱,还是学生时期,当时她跟萧睿也是奔着结婚去的,可是萧睿也没送过她戒指。
她伸手去摸他戴戒指的手,那感觉像是稀罕的不行,商绍城心底一寸寸的发软,终于明白什么叫英雄难过美人关,百炼钢也抵不过绕指柔。
他自问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却愿意为搏她一笑,连结婚这种诺都许出去了,算了,如果对象是她,结个婚又何妨?
但岑青禾却拍了拍他的手,似是安抚,出声道:“别害怕,我不会逼婚的,就算你不给我许这个诺,我也不会逼你。”
商绍城眸子一挑,看着她问:“欲擒故纵?”
岑青禾‘啧’了一声:“你看你,怎么能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我是发自内心的。”
商绍城说:“透着那么一股不真诚。”
岑青禾摸着自己的良心说:“我发誓,我绝对不逼婚,什么时候你想结,你求我。”
商绍城马上唇角一扯,露出嘲讽的表情,“你是不是把脸哭肿了,心也跟着膨胀了?”
岑青禾瞪他一眼,亏得他能把脸大说的这么文艺。
“我是说求婚!这个求!”她解释。
商绍城不买账,高高在上的说:“你求我,我心情好就跟你求婚。”
岑青禾更是‘嗤’了一声,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说:“那咱俩就都等着吧,看谁耗不住,谁就先求谁。”
商绍城起身说:“正有此意。”
两人一起往外走,衣帽间的房门敞开着,岑青禾拿胯顶了他一下,把他顶到一边去,她率先通过。
商绍城紧随其后追出来,从后面把她抱起,在她的呜嗷声中,把她扔到床上去。
身体负距离接触时,两人双手十指相扣,岑青禾能感受到手指上指环的微弱不适应感,毕竟习惯了空着。
她闭眼感受着一波波如潮水般涌来的欢愉,任由那股电流冲刷全身,他仅存的意识全都汇聚在手指指环上,那里不过是多了一个圈,却好似跟从前不一样了。
那是一种归属感,她披荆斩棘,终于不用怕拨开最后一个障碍,前方什么都没有,空洞的让人害怕,因为商绍城清楚的告诉她,要么当他一辈子的女朋友,要么,当他老婆。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是岑青禾欣然接受的,所以从此她不用再害怕,幸得一人如此,她要做的唯有珍惜。
第二天起来去上班,几人如常在岑青禾的办公室里面吃早餐,岑青禾左手拿着盒牛奶,蔡馨媛第一个发现她手上的戒指,不由得眸子一挑,咽下嘴里的东西,然后问:“什么时候买的戒指?”
岑青禾强忍着高兴的表情,淡定的说:“绍城送的。”
话音落下,面前蔡馨媛,金佳彤和吕双皆是统一的表情,瞪眼惊讶,然后齐齐发声:“哇……”
岑青禾本就是忍着的,如今一来,笑着道:“干嘛啊?”
蔡馨媛瞪眼问:“昨天网上传你俩要结婚,我们还以为又是空穴来风,感情你俩玩儿真的?”
金佳彤也问:“这么快就要结婚了?你也没跟我们说啊。”
吕双道:“你不够意思,这么大的事儿也没说一声。”
岑青禾蹙眉道:“哪儿跟哪儿啊,我俩昨天逛街是给别人挑礼物,戒指是昨晚回家他临时送我的,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吗?”
蔡馨媛很快道:“那你是承认商绍城跟你求婚了?”
岑青禾难忍唇角上扬的冲动,似笑非笑的道:“其实也不算求婚吧,就是哄我高兴的。”
蔡馨媛侧头对吕双说:“你看她快看她,这副眉飞色舞的样。”
吕双撇嘴道:“可不是嘛,想笑你就直接笑,别憋坏了。”
岑青禾配合她们,肆无忌惮的笑了几声,“满意了吗?”
金佳彤柔声说:“青禾,真替你高兴,那天才说了筱菲和沈冠仁一月份办婚礼,没想到你们也这么快。”
岑青禾道:“我俩真不快,绍城是什么性格你们还不知道?他这顶多算是订婚戒指,他还不想结婚,跟我说什么时候想结了,那这个去跟他换钻戒。”
金佳彤笑着说:“这就是求婚啊,还不是你说了算。”
蔡馨媛挽着吕双的胳膊,侧头枕着吕双的肩膀,捂着胸口道:“她虐狗,还扎心。”
吕双说:“你跟陈博轩也快点儿,不能被他们落下。”
蔡馨媛说:“商绍城也是个说话不算数的,当初说不想结婚的是他,现在送戒指的也是他,瞧把他能耐的。”
金佳彤道:“青禾最早结婚也好,我们给筱菲当完伴娘,直接给她当伴娘。”
蔡馨媛看着岑青禾说:“我给你当伴娘可以,让你家奸商给我封个大红包,要那种拿都拿不动的。”
岑青禾道:“你直接跟他要啊,你开口,他能不给吗?”
蔡馨媛说:“我不要,我是个有尊严的人。”
几人正在办公室里面说笑,岑青禾手机忽然响起,她还纳闷这么早谁给她打电话,结果一看来电人,更是意外。
滑开接通键,她不加掩饰的问:“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手机中传来薛凯扬的声音,“早睡早起身体好。”
岑青禾说:“少来,你不会是一晚上没睡吧?”
薛凯扬不正面回答,只是问:“你现在有空吗?”
岑青禾说:“有空,什么事儿这么急?”
薛凯扬说:“有空出来见个面,当面说。”
岑青禾还真担心薛凯扬遇见什么事儿了,所以当即应声,挂断电话跟面前的几人嘱咐两句,赶紧拿上包出了售楼部,开车去跟他碰面。
才早上九点过,岑青禾坐在咖啡厅靠窗边的位置,这个时间段,除了附近公司过来帮前辈买外卖咖啡的新人职员,几乎没什么坐下来的人,她刚吃了早餐,不饿,随便点了杯喝的,时不时的往窗外看,在等薛凯扬。
薛凯扬比她晚到几分钟,她认出他的车,他把车停在路边,穿了件湖蓝色的毛衣就从里面出来了。
等到进了咖啡店,他迈步往她的方向走,岑青禾打量他的脸,出声问:“你怎么了?”
薛凯扬又把头发染回了黑色,微微还有些湿,一看就是洗完澡没吹透,在她面前坐下,他随口说:“没怎么啊。”
岑青禾问:“一晚上不睡叫我出来,出什么事儿了?”
薛凯扬本想辩解两句,可她都看出来了,他索性把旁边放着的礼品袋递给她,说:“过几天你生日,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岑青禾面色更显慌张,不由得压低声音,担忧的问:“你到底怎么了?”
薛凯扬对上她担心的视线,开玩笑道:“你别拿看绝症患者的目光看着我行吗?我没事儿,就是要走了。”
岑青禾问:“往哪儿走?”还是一副担心他身体的模样。
薛凯扬说:“出国。”
岑青禾眉头一蹙,很是意外,“为什么突然要出国?”问完,她又低声补了一句:“你惹事儿了?”
薛凯扬哭笑不得,笑了会儿才道:“快收起你的联想力,我是出国去学习,不是你想的任何一种。”
岑青禾眉头蹙得更深,“别逗了,你学什么习啊?跟我说实话,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有事儿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
薛凯扬说:“没逗你,我是真要出国留学。”说完,他表情不变,看着她道:“跟赵文柠一起。”
岑青禾眼中明显的划过意外之色,“你是特地陪她去?”
薛凯扬道:“算是吧。”
岑青禾笑了,挤眉弄眼的说:“可以嘛,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薛凯扬心底微微疼痛,没错,是微微的,他对她还是有很浓厚的好感,即便知道她跟商绍城在一起,可他还是没有离她远远的,他以朋友和哥们儿的身份占据她身边的一个位置,偶尔也能像现在这般,单独跟她相处,高兴吗?不高兴吗?
但终究不是个长久之计吧。
聪明人永远懂得取舍,今天他来见她最后一面,就是最后的一点儿放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