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跟岑青禾一起去医院,她买过一回黄桃罐头,他看着就不想吃,泡了那么长时间的腐烂水果有什么好吃的?
不过这回岑青禾在碗里面加了冰块,冰镇的罐头,商绍城半信半疑的吃了一口……嗯,味道还不错。
吃完了半片桃子,他倒是还想吃来着,奈何碗空了。
视线落在那碗红彤彤的山楂罐头上,他迟疑了两秒便别开视线,看着就倒牙。
“欸,要不我们去打牌吧?好久没打牌了。”陈博轩一边吃着山楂罐头,一边说道。
商绍城还没等出声,陈博轩又从旁补了一句:“正好带上岑青禾,我们四个人打。”
沈冠仁说:“我都可以。”
陈博轩手肘一拐商绍城,“你去厨房找她,反正你也不吃。”
商绍城放下碗勺,倒也没磨叽,起身往厨房走去。
岑青禾站在沥水池前刷碗,心情莫名的低落甚至是不爽,她机械的将刷完的碗盘冲干净放在一旁,下水槽那里有残渣,她伸手抓起,然后捏着两边想要把脏东西倒出来。
结果手指骤然一疼,她忍不住低声‘哎呀’了一句。赶紧放下下水槽,她低头看着自己右手的大拇指,不过两三秒,一大团血就这样从扎破的皮肉下面往上涌,瞬间凝成血珠,眼看着就要往下流。
原来是下水槽两侧有冒出来的铁丝,她没看见。
岑青禾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受伤流血。差点儿晕过去,她赶忙打开水龙头,就着冷水冲手指。
商绍城推开厨房门,看见岑青禾皱着眉头站在沥水池那里,不洗碗,倒是盯着自己的右手在看。
眼底闪过一抹狐疑,他下意识的问道:“怎么了?”
岑青禾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平静的回道:“没事儿。”
商绍城走到她身旁,岑青禾看冲的差不多了,所以把水龙头关上。可水流才停止两秒,手指受伤的地方,血又很快蔓上来。
见状,岑青禾眉头蹙的更深,心都要碎了,这已经不是疼不疼的问题,而是怕不怕的问题。
她没有再开水龙头,而是慌张的去翻一旁的调料盒,商绍城微蹙着眉头,出声问:“你干什么?”
岑青禾小声嘀咕:“胡椒粉放哪儿了?”
商绍城:
看她跟毒瘾犯了似的乱翻一通,商绍城到底是没忍住,他两步跨过去,伸手抓住她的右手腕,还不待岑青禾回过神来,他又用左手用力握住了她受伤的拇指下方。
“哎呀……”岑青禾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商绍城攥的她有些疼。
血先是往外渗了几大滴,不过没多久就慢慢止住了。
岑青禾脸上的表情好看了一点儿,商绍城没松手,只鄙夷又嫌弃的瞥了她一眼,沉声道:“还撒胡椒粉,你怎么不撒盐呢?”
岑青禾咝哈着回道:“血流多了就撒点儿胡椒粉,这是我们那儿的偏方。”
商绍城说:“我们这儿的偏方是撒辣椒油,用不用我给你找点儿?”
岑青禾咧着嘴,抬眼看着商绍城。
“呦,忙着呢,我这是不是进来的不是时候?”陈博轩端着个空碗出现在厨房门口,见岑青禾跟商绍城面对面站着,四目相对,他还握着她的手,陈博轩在吃惊的同时,脸上更多的是控制不住的莫名喜悦。
岑青禾本能的往回抽手,商绍城感觉到了,他慢一秒松开。
岑青禾问:“怎么了轩哥?”
陈博轩道:“桃子罐头吃光了,我想着进来问你还有没有。”说着,他戏谑一笑,“没想到……“
商绍城面无表情的道:“你眼睛瞎了,没看见她手出血?”
“啊?哪出血了?”
陈博轩光顾着看商绍城跟岑青禾手握着手,还真没看见谁受伤了。
岑青禾赶忙举起自己带血的手,像是明哲保身一般,递给陈博轩看。
陈博轩脸色一变,很快道:“这怎么弄的?这么多血,找点什么东西先包上,家里有药吗?”
陈博轩这么一慌,岑青禾倒不好意思起来,她淡笑着回道:“没事儿,我去拿个创可贴粘上就好了,我怕见血,其实不疼。”
几人在厨房说话,把沈冠仁也给招来了,得知岑青禾手受伤,大家纷纷送来温暖跟关怀。
岑青禾去厅找创可贴,临出厨房之前,对陈博轩道:“冰箱里面还有半罐黄桃罐头,你自己拿吧。”
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沈冠仁对商绍城说:“站着干嘛,去啊。”
商绍城眸子微挑,“去哪儿?”
沈冠仁低声回道:“你说呢?”
陈博轩抱着空碗往冰箱方向走,边走边后悔的感叹,“进来早了,怪我,这事怪我。”
说完,生怕沈冠仁不知道,他又朝着沈冠仁挤眉弄眼的道:“刚才人俩手都握上了,我要是再晚进来半分钟,指不定就啵啵……”
他对沈冠仁撅起嘴,表情甚是肉麻腻歪。
商绍城冷淡的瞥了他一眼,出声道:“本来还想再吃两口罐头,看见你瞬间够了。”
看着商绍城迈步往外的身影,陈博轩撇撇嘴,不以为意的低声嘀咕,“不吃更好,我一个人全吃了。”
沈冠仁站在厨房,也没离开,他说:“拿出来,咱俩分。”
岑青禾在厅抽屉里翻出药袋,这还是商绍城前阵子让人送过来的,当时她看见里面有纱布之类的东西,还嘲笑了一下,如今倒好,还多亏了这个药袋。
她这一下扎的挺深,单是一个创可贴会渗血,所以岑青禾翻出纱布,想着剪一块儿纱布下来,先包上再贴。
商绍城见她竖着右手大拇指,一副小心翼翼又战战兢兢的样,他走过去,径自拿起纱布,对她道:“手。”
岑青禾抬头看了他一眼,但见他眉头微蹙,似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她也没敢多气,省的他嫌她磨叽。
乖乖的把手伸过去,商绍城帮她在手指上缠了几圈纱布,然后用剪子把长出来的一段剪成两条,当成绳子一样系好。
岑青禾一看,连创可贴都省了。
“谢谢商总监。”
商绍城随手将纱布卷往药袋中一扔,顺势坐在沙发上,抬眼看着她,他认真的嘱咐,“别忘了下次换纱布的时候涂点儿辣椒油,好得更快。”
岑青禾撇了下嘴角,悻悻的回道:“真的,流血的时候撒胡椒粉,我姥说的。”
商绍城问:“你见谁这么用过?”
岑青禾眼球转了几转,还真没遇见过。
“照你这么说,枪伤跟刀伤都不用去医院了,只要胡椒粉管够就行。”
心情好了,他又不自觉的开启了怼人模式。
岑青禾也忘记之前的不快,只蹙眉回道:“小伤,我说的撒胡椒粉就是日常不小心切了或者刮了一下,谁说很严重的伤了?”
她不由得脑补了一副画面,一个男人胸口处中了一枪,血肉模糊的倒在床上,奄奄一息。旁边围了一群医生,主刀医生大喊:快,快把胡椒粉给我拿来。
然后一帮副手和护士各拿着一个饭店用的调料瓶,对着患者伤口处猛撒胡椒粉。
猝不及防的被自己给戳中了笑点,岑青禾站在商绍城面前,嗤的笑出声来。
商绍城嫌弃的瞥了她一眼,“我看你不卖房子还有好多事儿可以做,摆摊算个卦,带上墨镜冲个江湖郎中,反正别糟践了你这一身的‘本事’。”
岑青禾还没等还嘴,陈博轩和沈冠仁已经从厨房里面出来,见商绍城跟岑青禾,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两人面对面,倒更像是领导在训下属。
沈冠仁率先说道:“伤口处理好了吗?”
岑青禾抬起拇指缠着纱布的右手,微笑着回道:“都包好了。”
沈冠仁说:“真不好意思,我们来你这里吃饭,让你忙活一上午,这还受了伤。”
岑青禾很快回道:“是我自己不小心,再说已经没事儿了。”
陈博轩道:“还想着约你晚上一起打牌呢,你现在这样还能打了吗?”
岑青禾问:“打什么牌?”
陈博轩说:“麻将会吗?”
岑青禾点头,“东北麻将会,不知道夜城这边打什么麻将。”
沈冠仁说:“其实很简单,你会打牌,我们跟你一说就懂了。”
岑青禾说:“那什么时候玩儿?”
陈博轩看了眼时间,“我们现在就走吧。”
岑青禾道:“那你们稍微等一会儿,我进去换身衣服。”
岑青禾回了卧室,坐在沙发上的商绍城抬眼看向陈博轩,出声问:“罐头呢?”
陈博轩回视他,“什么罐头?”
商绍城说:“黄桃罐头。”
陈博轩眸子微挑,“你不是不爱吃罐头吗?”
商绍城略微蹙眉,“现在想吃了不行吗?”
陈博轩白了一眼,“没有了。”
商绍城马上脸一沉,陈博轩不想自己死,所以下巴瞥向一旁,卖友求荣,“不是我一个人吃的,冠仁吃的比我还多。”
沈冠仁没有陈博轩那么急于撇清自己,他只是安静的坐于一旁,拿起那副牡丹图自顾欣赏,边看还边说:“好多东西,过了这村还真没这店。”
陈博轩马上狗腿的接道:“可不是嘛,曾经有一大碗桃罐头摆在某人面前,他却不知道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