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沈菀坐在小榻上,手摸着肚子,感受孩子的小手小拳头。

    再有一个多月就能见到孩子了,沈菀的心情格外的迫切。

    她逗孩子玩,不时的看一眼漏刻,谢景衍应该快喝完喜酒回来了。

    海棠端茶盏进屋,见沈菀看漏刻,道,“王妃,王爷已经回府了,他去书房了。”

    沈菀好看的眉头拢起来。

    只要谢景衍出府,回来的第一件事都是找她,今儿喝完喜酒回来,怎么直接去书房了?

    酒喝多了,怕熏着她?

    沈菀问道,“王爷喝醉了?”

    海棠摇头,“王爷不像喝醉的样子。”

    沈菀便起身,去书房找谢景衍。

    门没关,沈菀直接就进去了,但谢景衍不在书桌旁,而是在屏风后更衣。

    沈菀走过去,绕过屏风就见谢景衍换了身夜行衣,正往脸上戴面具。

    紫金色面具,将他那张妖孽脸遮住,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眸。

    沈菀道,“这是要去做什么?”

    谢景衍道,“我去刑部尚书府走一趟。”

    沈菀,“……???”

    沈菀有点懵。

    他不是刚从刑部尚书府喝完喜酒回来吗?

    而且去刑部尚书府也用不着穿成这样去。

    沈菀道,“你这样子像是去做贼……”

    谢景衍捏沈菀的鼻子道,“刑部尚书等我去做贼,翻他的书房,怕是等久了。”

    沈菀,“……???”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的离谱呢。

    刑部尚书盼着谢景衍去他府上做贼?

    有没有搞错啊?

    他们不去敌人府上做贼,去自己人府上?

    沈菀有点担心,“你确定没会错刑部尚书的意?”

    书房重地,可不是随便能闯的。

    这要会错意,被刑部尚书误会,可就不妙了。

    但这点把握,谢景衍不会没有。

    谢景衍怕徐暨猜到延平王世子他们会换他的酒水,所以直接就用没掺水的酒过来的,敬其他人的是掺水儿酒或者根本就是水。

    毕竟做儿子的怂恿外人去翻自家亲爹的书房,甚至连暗格都告诉他,太过离谱,不确定徐暨是装醉,他不会做这样的事。

    他让陈风查了,徐暨在喜宴上敬的酒,都是真酒,没有掺水。

    徐暨的酒量只怕不比他差。

    这般酒量,不可能在凌王府喝那点酒就醉成那样。

    当日徐暨是在装醉!

    徐暨是刑部尚书的儿子,自己儿子酒量如何,刑部尚书不可能不知道。

    徐暨借装醉和他说那么一番话,必然是经过刑部尚书默许甚至是同意的。

    为了让他去翻书房,徐暨都装醉了,谢景衍还真想知道刑部尚书的书房里有什么东西是不好直接给他,又想他看到的。

    这一趟,他必须得去。

    要不是酒席上脱不开身,谢景衍都去刑部尚书的书房了。

    谢景衍决定的事,谁也劝不住,沈菀也就不拦着了,谢景衍跳窗离开。

    夜色下,两道矫捷身影飞檐走壁,往刑部尚书府而去。

    轻松的翻过院墙,找到刑部尚书的书房所在。

    谢景衍武功高,耳力更好,他一进院子,就知道暗处守卫发现他了,但没有现身阻拦,而是选择不知道。

    果然是刑部尚书授意的。

    没有任何迟疑,谢景衍就跳窗进了刑部尚书的书房。

    再说刑部尚书,将宾客都送走,忙了一天的他,总算能坐下来歇会儿了,刚把茶端起来,准备喝一口,身边就多了个暗卫,低声禀告道,“凌王进您的书房了。”

    刑部尚书绵长了松了口气,道,“当作不知道,任他来去。”

    只是刑部尚书这口气松的太早了,一盏茶才喝了两口,喝第三口时,又来了个暗卫,没差点把他活活呛死过去。

    暗卫传话道,“凌王要见您。”

    刑部尚书,“……”

    谢景衍要见刑部尚书,让守在书房外的暗卫给刑部尚书传话,哪怕再累,他也得去啊。

    推开书房的门,见谢景衍坐在小榻上,刑部尚书有一瞬的恍惚,这到底是他的书房还是凌王的书房?

    谢景衍坐在那里,在看手里拿着的橘红色绸缎,隐隐可见上面的凤纹。

    刑部尚书走进去,谢景衍抬头看着他,举着手里的绸缎道,“让你保颜家一丝血脉的人是太后?”

    他的声音有一丝不易叫人察觉的颤抖。

    天知道他找到暗格,看到放在锦盒里的这道懿旨时,有多震惊。

    太后不喜他,更不喜母妃。

    他做梦也想不到,在颜家被下令满门抄斩时,太后竟然会让刑部尚书利用职务之便,保颜家一丝血脉。

    太后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

    可这份懿旨,不是假的。

    刑部尚书是想让谢景衍看到这份懿旨,但他没想让谢景衍当面问他话啊。

    太后给的是密旨,不容他往外泄露半个字。

    是他太不了解凌王了,凌王就不是会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倒叫他骑虎难下了。

    刑部尚书道,“确实是太后让臣救的人。”谢景衍看着刑部尚书,“太后让你救一两个人,还用下道密旨?”

    刑部尚书道,“不敢欺瞒凌王,是臣找太后要的……”

    “我要知道当年太后要你救人的所有经过。”

    谢景衍声音沉稳,不容人质疑。

    都到这份上了,刑部尚书不说也不行了。

    他把谢景衍想知道的,太后让他救人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他知道。

    事情还得从宸妃出事,皇上一气之下,把颜府上下悉数入狱说起。

    颜府犯的是死罪,而刑部处理的就是这样的大案子。

    颜老太傅和颜家上下十几口人被关进刑部死牢,颜家小姑娘,也就是颜清儿,在被关进刑部死牢第二天,因为害怕恐惧,发起了高烧。

    被关进刑部的犯人,哪怕是疑犯,没有皇上允许,是不许给请大夫的。

    刑部每年都会有不少犯人,扛不到问斩就病死狱中了。

    颜清儿病的说胡话,颜老夫人心疼小孙女,给刑部尚书跪下,求他给请个大夫,那时候颜家都坚信,皇上不会处死颜家的,他们一家子进刑部死牢,过不多久就会出去。

    刑部尚书本就可怜一个八岁大的孩子,受这样的牵连,颜老夫人还给他下跪,可刑部尚书也不敢在皇上气头上去请旨,给颜府的人找大夫,当时颜清儿已经病到晕过去了。

    刑部尚书动了恻隐之心,道,“人已经咽气,没救了。”

    “来人,把人带出去埋了。”

    心腹用草席把颜清儿一裹,带出了刑部死牢。

    刑部尚书把人带回了徐府,给她请了大夫。

    就在当天,皇上处死颜府上下的圣旨就到刑部了。

    他前脚接了皇上圣旨,后脚太后传召她进宫。

    那天,他着实被吓的不轻。

    他给太后请安,太后屏退下宫人,看着他,“你身为刑部尚书,救一两个死刑犯人不难吧?”

    真的,太后这话,吓的刑部尚书双腿发软。

    他还以为是自己救颜府小姑娘的事被太后知道了。

    包庇罪犯,会被打成同党,一同论罪。

    刑部尚书噗通跪地,“就是借臣几颗胆子,臣也不敢做这样的事。”

    太后道,“帮哀家救两个人。”

    刑部尚书懵了,“太后要臣救谁?”

    太后道,“宸妃有过,死不足惜,但颜老太傅对朝廷的贡献,哀家都看在眼里,哀家不忍颜家从此绝后,帮哀家保颜家一两条血脉,送的远远的。”

    “可能办到?”

    刑部尚书以为太后是在试探他,道,“皇上已经下旨处决颜家满门了,这么做,被皇上知道,会连累臣一家老小,臣不敢。”

    太后道,“要真不小心被皇上知道了,哀家会保你。”

    刑部尚书就道,“太后宅心仁厚,臣愿意帮太后救人,但也请太后给臣一颗定心丸,给臣一道保命的懿旨。”

    刑部尚书道,“太后见臣是真不敢,又救人心切,就亲笔写了这道懿旨给臣……”

    喜欢前世为她谋反,重回新婚夜撩翻了反,重回新婚夜撩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