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云老太爷寿辰了。

    这日,吃过早饭后,谢景衍就陪沈菀去往云家。

    沈菀身子重了,她也有犹豫过要不要亲自去云家贺寿,她不去外祖父外祖母也不会怪罪她,但她还没想好,谢景衍就替她做好决定了,陪她去云家。

    本来沈菀就想去,谢景衍同意,那还用犹豫么?

    只是沈菀没想到,在去云家的路上,会碰到谢景殷。

    当时沈菀和谢景衍在说话,马车突然停下来,要不是谢景衍抱着沈菀,沈菀肯定就往前栽去了。

    沈菀连拍胸口,谢景衍道,“发生什么事了?”

    陈风的声音传来,“晋王……晋安王挡住了去路……”

    谢景衍掀开车帘,就和坐在马背上的谢景殷来了个四目相对。

    时隔数日,谢景殷身上早已不见在刑场时的狼狈,但也没有了从前的意气风发。

    太后虽然拿免死金牌保住了他的命,但他也没有了再争夺储君之位的资格。

    不过沈菀知道谢景殷不是会认命的人,不然也不会拦住他们的去路了。

    不知道他要和他们说什么。

    谢景殷夹了下马肚子,朝他们走过来。

    谢景衍道,“晋安王与我有话说?”

    “晋安王”三个字让谢景殷本就冷冽的脸色又冷了三分。

    他握紧手里的缰绳,道,“没想到我最后是栽在凌王你的手里。”

    要没谢景衍救人,那日大皇子几条命都死他手里了。

    谢景衍道,“晋安王拦我的去路,不会只是为了和我说这句话吧?”

    谢景殷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道,“我只是有些好奇,凌王救了大皇子的命,大皇子有没有告诉你那日他收到的信上写了什么?”

    谢景衍眉头陇紧,没有说话。

    谢景殷眼底笑意更深,“看来是不知道了。”

    但他也没有多说一个字,说完这句,就骑马走了。

    沈菀最讨厌别人故意卖关子了,谢景殷卖关子,他就更反感了。

    大皇子收到的那封信就是他谢景殷指使人送的,别人不知道那封信上写了什么,他谢景殷还能不知道。

    他却故意拦路,说这样一番话,摆明了是在挑拨离间。

    谢景殷走后,小厮继续赶路。

    谢景衍皱拢的眉头半晌没有松开,沈菀看着他,“他没安好心。”

    这一点不用沈菀提醒,谢景衍也知道。

    他道,“我确实不知道那封诱大皇子上钩的信上写了什么。”

    “他故意告诉我这事,摆明了信上的内容与我有关。”

    但他和大皇子交集不多,也没有什么私怨。

    一封与他有关的信,以那样的方式送到大皇子手里,大皇子就去赴约,最后险些丧命。

    他不信大皇子没有一点防备之心,只可能是不得不去。

    谢景衍心底闪过一丝猜测。

    那封信或许和他母妃的案子有关。

    难不成当年设计陷害他母妃的是大皇子的生母,先皇后?

    可若真是先皇后,那他被父皇贬去看守皇陵那些年,茂国公和太后怎么没有派人去杀他?

    太后做事,可不是会留隐患的人。

    茂国公就更心狠手辣了。

    虽然知道谢景殷没怀好意,但不得不承认,这颗疑心的种子还是被他种下了。

    马车汩汩朝前,差不多两刻钟才到云家。

    云家守门小厮看到凌王府马车,一边差人禀告说凌王凌王妃来了,一边下台阶帮着搬踩脚凳,殷勤备至。

    谢景衍下马车,然后扶沈菀下来,沈菀刚下地,就见那边一驾马车驶了过来。

    是平阳侯府的马车。

    车帘掀开,沈菀就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淮安郡主。

    她们俩都有身孕,再加上淮安郡主搬回安王府养胎,沈菀没去看她,淮安郡主也没来凌王府,但没想到会在云家碰上。

    沈菀道,“大嫂也来了?”

    淮安郡主道,“外祖父过寿,平阳侯府怎么能不送份贺礼来?”

    沈菀道,“要身子不便,差管事送份贺礼来就成了。”

    淮安郡主道,“近来已经不怎么害喜了。”

    沈菀看向谢景衍,“我大哥去西北怎么到现在都没回来?”

    走之前说会尽快赶回来,结果外祖父过寿人都没回来,要不是去西北领战马,随行人多,沈菀真得担心大哥的安危不可。

    谢景衍也觉得沈渡早该回京了,他道,“应该是有事耽搁了。”

    沈菀和淮安郡主迈步进去,朝云老夫人住的流霜院走去。

    云老夫人没想到沈菀再有一个月多就要生了,还来云家给云老太爷贺寿,就连淮安郡主都来了,高兴的眼角的褶子都添了几道。

    云家这一年办了不少喜事,再加上请帖不知道该怎么送,就索性不大办了,只家里人办个几桌,热闹一下。

    连沈菀和淮安郡主都来了,云茉云蕊就更不必说了,唯一遗憾的就是沈渡不在。

    沈镜就不奢望了,就算他人在京都,也是忙于军务,能抽空来云家一趟就很难得了。

    因为寿宴不大办,所以也就不用当着宾客们的面献寿礼,来了直接送就行了。

    沈菀将准备的寿礼送上,云老太爷迫不及待的打开。

    那是一幅百寿图。

    因为加了不少金箔纸入墨,看上去有些金光闪闪,但又不像全金粉写的那么俗气。

    云大太太见了道,“看着这字迹有些眼熟,莫不是……”

    沈菀道,“是王爷和我两个人合写的。”

    云大太太笑道,“这份寿礼可是送到老太爷心坎里去了,当初平阳侯府老夫人过寿,知道你们送的是合写的百寿图,老太爷夸了好几句你们有心。”

    沈菀道,“那我可担不得外祖父的夸赞,当初虽然也写了百寿图,但知道老夫人偏私,我没舍得送,让人仿造了副赝品,真迹这会儿还藏在库房里。”

    云大太太,“……”

    其他人,“……”

    云老夫人笑着招手,沈菀坐到她身边,云老夫人看着沈菀隆起的肚子道,“这《百寿图》可不是你们两个人写的,还有我的重外孙儿呢,弥足珍贵。”

    云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但凡钱能买到的东西,对云家来说都算不得珍贵。

    凌王亲笔写的《百寿图》,那可不是花钱能买到的。

    一般人,凌王也不会送。

    这个道理,云家还能不懂。

    云茉云蕊她们送也都是自己准备的,云茉送的腰带,云蕊绣的屏风,每一件云老太爷都欢喜,就连云祁、云阆他们送的也都是自己作的字画。

    一家人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

    快到吃午饭时,丫鬟将饭菜端上桌,就在大家准备入席时,丫鬟快步进屋来,高兴道,“老太爷、老夫人,世子爷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