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两天过去,到了宫里设宴替西梁和东烈饯行的日子。

    沈菀和谢景衍坐马车进宫,从马车里出来就瞧见清和县主和云蕊在和她招手。

    三人一起去御花园。

    云蕊还是第一次进宫,看什么都新奇,皇宫比她想象的还要气派,雕梁画栋,亭台楼阁,无一处不显贵。

    云蕊庆幸云老夫人怕平阳侯府老夫人不让沈菀和她们表姐妹一处玩,打小就请人教她们琴棋书画,虽然不能说都精通,但也够用了,还请了嬷嬷教她们规矩,不然第一次进宫,即便跟在表姐和大嫂身边,也得怯场不可。

    云蕊跟着沈菀和清和县主去给宋皇后和郑贵妃、王淑妃她们请安。

    见到云蕊,王淑妃笑道,“这位就是宣平侯世子才娶进门的世子夫人?瞧着真是不错。”

    云蕊有些紧张,但举止端庄,落落大方,叫人挑不出错来。

    凉亭里的贵夫人上下打量云蕊,倒是没人敢说云家门第不高了,云家从前是门第不高,可架不住云家会结亲啊,世家大族都没几个能比得上云家的,之前还纳闷宣平侯和宣平侯夫人怎么会同意世子娶云家女儿,这会儿瞧见,就不觉得奇怪了,云家女儿模样生的好,举止端方,要不说出身云家,定会以为是哪个世家大族的千金。

    宋皇后就没说什么了,别说云蕊了,她是连沈菀都看不上。

    沈菀只是带云蕊来给宋皇后她们见个礼,知道她拘束,都没坐下,请过安就去赏花了。

    出了凉亭,走远了些,云蕊才重重的呼了口气,被那么多人看着,脸都发烫。

    清和县主笑道,“回头多参加宴会,就会习惯了。”

    云蕊连连点头。

    本来今儿宣平侯夫人是要陪她一起进宫的,但宣平侯夫人有孕在身,她不敢让她陪,陆乘知道沈菀和清和县主肯定会进宫,让云蕊跟着她们就成了,宣平侯夫人这才放心。

    三人一起赏花,有说有笑的往湖畔走去。

    往前走,远远的就看到傅姝带着丫鬟往这边走,前面十几步出有个岔道,傅姝从岔道走了,不过走了没几步,又停了下来,折回往她们这边过来。

    沈菀见了对云蕊和清和县主道,“我与晋王妃说几句话。”

    两人有眼神的去一旁赏花去了。

    沈菀朝傅姝走过去,道,“晋王妃与我有话说?”

    傅姝欲言又止。

    沈菀道,“可是想请陶大夫给你瞧瞧?”

    傅姝有些惊讶,“你肯让陶大夫给我治病?”

    沈菀道,“我为什么不肯?”

    傅姝道,“我要能生,定会与晋王一起联手对付你们。”

    沈菀笑起来,“那时候你应付晋王内宅精力都不够用,哪有余力帮着晋王对付我们?”

    再说了,宋皇后丝毫不顾她傅姝和忠国公府的感受,要皇上恢复沈莺的正妃之位,傅姝应该是不能生了,哪怕有一丝治好的希望,宋皇后都不会这样做。

    傅姝黯淡的眼神,证明沈菀猜测的没错,傅姝苦笑一声,“我看了好几位太医,都说希望不大……”

    希望不大,基本就是没希望。

    傅姝看着沈菀道,“你和凌王出府,记得多带些护卫。”

    这是在委婉的告诉他们,晋王要对他们不利?

    沈菀道,“为什么提醒我?”

    傅姝垂眸道,“就当是还你上回的人情了,还有——”

    沈菀看着她。

    傅姝道,“我已经上了这条贼船,下不去了,但忠国公府还有脱身的希望,希望将来凌王成事,能善待我忠国公府。”

    ……这是忠国公要转投他们的意思?

    沈菀还想确定一下,偏巧那边过来一宫女,傅姝便没再说什么,福了下身,就抬脚走了。

    沈菀转身看着傅姝走远,忠国公要愿意放弃谢景殷,转投他们,对他们是好事一桩,但,傅姝和忠国公府值得信任吗?

    傅姝走后,云蕊和清和县主过来,两人没问傅姝找沈菀何事,继续赏花。

    不过云蕊和清和县主没问,宋皇后听宫女禀告傅姝和沈菀说话,还支开了云蕊和清和县主的事,在送行宴快开始时,去太和殿的路上,傅姝扶着宋皇后,宋皇后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你和凌王妃聊什么了?”

    傅姝心头一惊,很快稳住心神道,“没聊什么,只是在路上碰到,本来想避开的,但我怎么说也是晋王妃,躲着她凌王妃,没得叫人小瞧了我去,就和凌王妃说了几句话,告诉她侧妃近来的状况,不过凌王妃不甚关心。”

    凌王妃会关心沈莺,沈莺也不至于落得被贬,以后连进宫的机会都没了的地步。

    宋皇后道,“你近来找了好几位太医,可是身体不舒服?”

    傅姝摇头,“没哪儿不舒服,只是迟迟未能再怀上身孕,想找太医调理一下。”

    宋皇后脚步滞了下,拍傅姝的手道,“这事急不得,慢慢来。”

    傅姝乖巧的点头,但在宋皇后看不见的地方,眼底尽是厌恶之色。

    等文武百官和家眷都入席后,公鸭嗓音就传了来:

    “皇上驾到!”

    百官跪迎皇上,西梁太子、南邑公主和东烈二皇子只站着行礼。

    皇上摆了下手,“都起来吧。”

    大家起身,然后落座。

    皇上在龙椅上坐下,看向西梁太子和东烈二皇子道,“西梁和东烈距离我大楚千里之遥,难得来一趟,不再多待些时日?”

    西梁太子道,“已经待不少时日了,大楚风景秀丽,来是顾着赶路,未能好好欣赏,这一路回去,走慢些,可以看看沿途的风景。”

    皇上点头,“如此朕就不多留你们了。”

    宋皇后笑道,“这些日子,南邑公主在我们大楚玩的可还尽兴?”

    沈菀坐在那里,正端茶喝呢,听到宋皇后的话,嘴角狠狠抽了下。

    没见过这么睚眦必报的。

    南邑公主不过是比舞让寿春公主丢了脸,人家都要回西梁了,送行宴上宋皇后还要给南邑公主出个难题。

    人家南邑公主来大楚贺寿,被抓进巡城司,病了一场,又在宫里落水,人家金尊玉贵的公主,十五年受的苦只怕也没这半个月多,宋皇后还问人家玩的尽不尽兴。

    不过沈菀还真有些好奇南邑公主怎么回答,这个公主情商也不是很高的样子。

    西梁太子直接扶额了。

    他皇妹未必能听得出宋皇后话里的恶意,但他皇妹不高兴,那是什么话都敢说的啊。

    他这个皇兄也不能当着大楚和东烈的面捂自己皇妹的嘴。

    罢了,反正他们明天就要走了,大楚皇后高兴不高兴,也不重要了。

    这不,南邑公主看向宋皇后道,“玩得不算尽兴,皇兄他们去狩猎不带我去,我带宫女逛街没什么意思,原想请寿春公主陪我逛街的,但皇兄怕您为自己兄长的事烦心,不让我给您添乱。”

    南邑公主如空谷莺啼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沈菀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

    人家公主的伤疤是能随便揭的吗,又一次自如欺辱了吧。

    左相连着她宋皇后的脸都丢到西梁和东烈去了。

    宋皇后脸上笑容维持不住。

    下面的人憋出内伤来。

    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啊。

    她们倒好,专挑痛处戳,还一点不手软的那种,真是要了他们的命了,这要没忍住笑出来,仕途前程就完了。

    皇上斜了宋皇后一眼,宋皇后再次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