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墨玉轩,沈菀泡了个澡,方才睡下,等醒来时已经是吃晚饭的时辰了。

    午睡的晚,到了平常睡觉的时辰一点困意都没有,而且谢景衍在书房也没回来。

    沈菀一边看书一边等他,几次看漏刻,银霜见了道,“要奴婢去请王爷吗?”

    沈菀摇头,“不用。”

    不是不用去请,而是不用银霜去。

    沈菀把书放下,然后起身。

    书房内,谢景衍在看兵书,听到沈菀的脚步声,他抬头就见沈菀走进去,他道,“怎么过来了?”

    沈菀走上前道,“太晚了,你不睡吗?”

    都怪这混蛋给她养出来的恶习。

    以前她一个人睡的多香,现在竟然不被抱着睡就睡不着,她得想办法把这个不好习惯给改了。

    谢景衍道,“还有最后几页兵书,看完就睡。”

    沈镜要离京训练铁骑兵,留了不少兵书给他,他看入了神,忘了时间。

    反正沈菀是理解不了兵书那么枯燥的东西,自家亲爹、大哥能看的废寝忘食,现在又多一个谢景衍。

    不打扰他钻研兵书,沈菀准备回屋,结果转身,手就被谢景衍抓住了,“陪我一会儿。”

    沈菀倒是没拒绝,只是有些担心,“我留下不妨碍你看兵书吗?”

    多读书没坏处,哪怕沈菀一直觉得谢景衍读再多兵书也用不上。

    谢景衍轻笑,不仅没松开抓着沈菀的手,还稍一用力就把沈菀带他怀里去了,“这样也不妨碍。”

    沈菀,“……”

    沈菀挣扎,“带兵打仗是关乎人命的事,你可看仔细点儿。”

    谢景衍深以为然,“那你安静坐好,别乱动。”

    沈菀,“……”

    忒气人了。

    让她别乱动,那他倒是放开她啊,让她坐一旁甚至回屋不就行了,早知道他是在看兵书,她就不来了,她还以为他在忙什么要紧事呢。

    感觉到某位爷呼吸粗重了几分,沈菀动都不敢动一下,不过谢景衍也只剩最后两页了,但是他看的也忒慢了,她都看完了。

    嗯,沈菀每个字都看的懂,但放在一起就感觉跟看天书差不太多了,倒是她爹的批注,她还能看懂两句,但也只有两句。

    等了好一会儿,等的沈菀人都快麻了,谢景衍总算是把兵书合上了,沈菀轻呼一口气道,“看完了?”

    谢景衍把兵书放下,沈菀道,“那回屋吧。”

    她要站起来,但方才谢景衍拿书的手抱住她的腰,在她耳边道,“不回屋。”

    沈菀看他,某位爷咬上她圆润耳垂,声音暗哑道,“今晚就在书房,好不好?”

    沈菀脑子里瞬间闪过她和谢景衍解开芥蒂后,他在书房,在这张桌子上做的事,顿时脸火烧火燎起来,她可不想再来一回了。

    沈菀想摇头拒绝,可是那混蛋嘴上问她,但并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话没出口,就被他给堵住了。

    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抱坐到了桌子上。

    这混蛋不三天两头的上火才怪了。

    这是书桌!

    正经看书写字的地儿,他却要……

    就不信他看书时不走神,不会想入非非。

    沈菀被他亲的浑身发软,招架不力,衣裳单薄,他的手就像火炉一般游走,就在束腰被扯开时——

    砰砰砰!

    窗户突然被叩响。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沈菀一个激灵。

    谢景衍习惯了暗卫突然敲窗户,比沈菀要镇定的多,但好事被打断,脸色很不好看。

    暗卫不知道自己搅了某位爷的好事,见没人应声,他还喊了一声,“爷?”

    陈雨待在树上,直接捂眼睛了,刚刚暗卫来书房,他就想阻拦的,奈何在树上一个姿势保持久了,腿有点麻,就反应迟钝了一下,暗卫就到窗户边,把窗户敲的砰砰作响了。

    爷可日常上火着呢,坏爷的好事,马步站到双腿抽筋。

    书房内,沈菀推开谢景衍,赶紧从书桌上下去,她没出门,而是去了屏风后面。

    谢景衍黑着脸道,“进来。”

    他倒是想知道这大晚上的有什么事非禀告他不可的。

    暗卫将窗户推开,跳窗进去。

    暗卫刚刚已经反应过来王妃也在书房里了,可窗户都敲了,他也不敢跑了。

    进去见某位爷脸色不快,暗卫心狠狠一颤,然后让自己镇定下来。

    谢景衍问道,“要禀告什么事?”

    暗卫忙道,“刚刚唐大少爷和宣平侯世子夜巡到王府附近,翻墙进来让属下转达王爷一句话,他们方才巡视到颜老太傅府时,闻到里面有烧纸钱的味道,就进去看了一眼,有人在里面烧纸……”

    颜老太傅府正是宸妃的娘家,谢景衍的外祖家。

    宸妃出事后,颜府满门抄斩,无一活口。

    是以有人大晚上的在颜老太傅府上烧纸才会让唐泽和陆乘觉得奇怪。

    颜老太傅府是谢景衍的外祖家,唐泽和陆乘觉得这事有必要让谢景衍知道,就趁着从凌王府路过,进来一趟,他们都以为谢景衍睡下了,就把这事告诉暗卫,让暗卫转达。

    暗卫也以为谢景衍睡了,但来墨玉轩,见书房还亮着,就过来敲窗户了。

    想到颜府,想到外祖父、舅舅和表哥表弟他们,谢景衍只觉得心被针扎似的疼,他呢喃出声,“怎么会有人在那儿烧纸?”

    暗卫道,“这事把唐大少爷和宣平侯世子也吓着了,两人壮着胆翻墙进去,确实有人烧纸,而且火没灭,应该是烧纸的人发现他们进去躲了起来……”

    屏风后,沈菀已经将束腰系好,她也觉得奇怪。

    宸妃出事后,颜老太傅府上所有人,包括襁褓中的婴儿都没能幸免,当时皇上雷霆震怒,把谢景衍贬去看守皇陵,文武百官连个敢给颜老太傅府说情的都没有,怎么会有人偷偷去颜府烧纸呢?

    而且宸妃和颜府上下的祭日还要些天呢,这时候烧纸也早了些。

    隔着屏风,沈菀见谢景衍站了起来,往她这边看过来,对她道,“我去看一下。”

    颜府被查抄六七年了,里面定是杂草丛生,大晚上的去只怕也看不到什么。

    沈菀想劝谢景衍明天白天再去也不迟。

    可等她从屏风后走出去,书房里已经不见谢景衍的人影了。

    只余窗外,一轮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