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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9章最纯爱的一集——是你先说的

    花鸢和谢黎之擦肩而过。

    前者看了眼对方俊美的面容,下一秒,眼珠子就粘在那金轮椅造型的顶级灵器上了。

    后者笑了下:“花坊主。”

    圣衍作为鼎坊最大的金主,花鸢显得极为热情:

    “啊,太子殿下也在灵舟上吗?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谢黎之摇头,语气带着几分熟稔的打趣:

    “与楚尊者已经商议完毕,并未打扰,倒是不好久留,以免打扰了坊主。”

    花鸢眼睛一亮,有几分“你小子很识相”的意思。

    她露出个甜美的笑容:

    “那还得多谢太子殿下,上一批的灵器,我做主给您打个八折。”

    这点小钱对于圣衍来说微乎其微,谢黎之却很领这份情:

    “如此美事,多谢坊主。”

    花鸢欢快地推开门往里面去了。

    谢黎之操作着轮椅离开。

    直到生出一段距离,他才回头望了眼身后灵舟,声音带着几分沉思:

    “大鹏乘风起,已无任何人能阻拦剑宗强盛。”

    他捏了捏眉心,身后的下属贴心拿出一颗药丸,待太子服下后,才低声道:

    “殿下,花坊主不用通报,便可上灵舟。”

    状似一件小事,却透露出剑宗和花家日渐亲密的关系。

    药性起效,谢黎之苍白的脸色微微泛起薄红,他思索片刻开口:

    “将未来三年的灵器订单,三分之二留给花家,三分之一给钱家。”

    鼎坊三家:花、钱、陈,向来是平分圣衍的单子。

    此话一出,自然是要抛弃陈家了。

    旁边的属下并未多言,只点头:

    “是,殿下。”

    谢黎之凝望着半空中的圆月,低声道:

    “陈家居然为了玄天门推迟了圣衍的单子,呵。”

    自从花家宣布再也不接玄天门的生意,陈家与钱家勉强也算同仇敌忾,但日子久了,自然有人眼馋第一宗门的大把灵石。

    陈家便出手了。

    花鸢知道后,倒也没说什么。

    她和玄天门有仇,总不能拦着别人赚钱。

    但被莫名推迟订单的谢黎之可不能忍,也不愿忍。

    圣衍拥有修真界最强大的军队,一应灵器皆要最好的,并且时刻预备军需。

    陈家此番犯了大忌。

    或者说,在圣衍和玄天门之间,是陈家先一步做出了选择。

    谢黎之眼神淡了下来:

    大鹏已乘风起,那便让他推一把。

    若圣衍有什么意外,或者他个人有什么意外……至少暄暄能在剑宗的保护下,活下去。

    “咳咳……”

    “殿下?”

    “……无碍,回去吧。”

    “是。”

    *

    花鸢推开门时,就看到一个穿着青袍的高大背影,正尝试往灵舟外跳。

    她笑容不变,一把大锤从天而降,砸到那人脚边,硬是砸出七八条缝隙。

    一旁的管事见了,平静的脸上表情依旧平静,二话不说直接转身离开。

    楚云眠连忙缩缩脖子,拽着师姐师弟跑了:

    “走啦!师姐、暄暄子,我们去看看小火它们。”

    “哦哦!”

    众人离开。

    楚安景望着脚边的缝隙:“……”

    他默默缩回脚,低咳一声:

    “这舟都被你砸出几个缝了!”

    花鸢眯着眼走到他身侧:“缝?那我来修,保管给你修得结结实实。”

    楚安景:“……”

    眼瞧着面前人不说话,花鸢又哼哼道:

    “楚安景,你一天到晚避着我,如今这地方没人,我们就把话拆开来说。”

    “拆什么拆啊,啊我今天刀还没练……”

    楚安景胡言乱语一通,转身就想跑。

    谁知道下一秒怀中就撞进了一抹温暖。

    楚大爷:“?”

    “!!!”

    “……”

    楚大爷神魂乱飞了。

    他怀中的花鸢伸出手,捏着那张曾经朝思暮想的脸,咬牙切齿道:

    “你死在外面百年,到现在不给我个交代,还欠我三百多万灵石,靠着你弟想赖账是吧!?”

    楚安景含糊不清道:“没……我没想……”

    他知道今天避不过去了,垂头丧气地把这百年的事情说了一遍。

    从鼎坊离开,闯入时间流逝异常的秘境,后又遇到鬼眼大开之城……说得简略,避去了不少细节,依旧能听出凶险。

    花鸢狰狞的笑容不变,但听到几次意外时,连唇色都白了几分。

    她一字一字从牙缝中蹦出来:

    “你胆子真大……一个人就敢闯鬼眼!”

    楚安景皱着脸,不敢吱声。

    半晌才又弥补般开口:

    “后来眠眠渡劫,意外劈开了鬼眼迷障,我就爬出来了。”

    花鸢气不打一处来:“这百年,一点消息都没有,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

    楚安景望着她带着泪光的眼睛,彻底蔫了。

    他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我……实在是鬼气蔓延下去,真的会铸成大祸,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

    “谁和你说这个了,至少,你应该传个消息出来,给我或者你弟!”

    “楚安景!”她死死望着对面的人,“我等了你一百年。”

    “楚家说你魂灯灭了。我也等了。”

    楚安景沉默了。

    他不知该如何开口,就像不知道,现在胡乱跳动的心是为何,耳边响起的“咚咚”声又从哪来。

    ——这次可没有两只小“壁虎”趴在头顶敲。

    再次开口时,只感觉口中艰涩:

    “你……你等我干嘛,你不怕我真死了啊……”

    花鸢真想给他一拳:

    “有人答应过我,每个月会送我一次‘月亮’。”

    “你说我等什么?”

    百年前,狼狈的少年举着一朵月流年花,干巴巴道:

    “没有月亮,只有这个。”

    他的衣衫凌乱,头发像个鸟窝,腰上别着一把满是豁口的长刀,连哄人都不会:

    “你别气了,以后,我每个月送你一朵!”

    坐在墙上的少女才满意地笑了起来:

    “好吧,我原谅你了。”

    她探身和少年拉钩:

    “一言为定!”

    如今,花鸢瞪着对面食言的混蛋,简直想挥起自己的锤子揍人。

    楚安景却转头看向她,冷不丁开口:

    “你不应该等的。”

    不应该等的。

    如果没有金纹劫,“楚安景”也只是迷失在鬼眼里的残魂之一。

    为什么要等呢……

    花鸢:“我就要等!”

    楚安景:“如果我死了呢?”

    花鸢:“那我等你转世再来。”

    她死死咬着唇,眼睛眨都不眨,仿佛早就做过这个决定:

    “……你答应过我的。”

    每个月一朵。

    是你先说的。

    楚安景沉默。

    却忽然笑了起来。

    他心想。

    ——笨死了。

    原来花家长袖善舞、智谋无双的家主,也会有犯蠢的时候。

    死于鬼眼之人,神魂会在迷障中散尽。

    ……哪有什么来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