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穗回到凌公馆时已经很晚了,这一天出门十几个小时,过得实在是精彩,想想一会儿还要面对凌渊,她更是头大。
停好车,温穗一连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说服自己回了房间。
凌渊没睡,正坐在二层的沙发上抽烟,看她进来,下意识把烟按熄在了烟灰缸里。
温穗没什么话好跟他说,看了他一眼,就直接去了房间。
她不想吵架,吵也都要等她睡醒一觉,有状态再说。
洗完澡出来,凌渊已经回了房,他显然早就洗漱过,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看她,几次欲言又止。
“什么都别说了,想吵架的话明天。”温穗觉得累,他躺下来闭上眼睛,声音里也透着疲惫的沙哑,“事情我敢做,就想好了后果,在你想好怎么处置我之前,让我睡个好觉。”
凌渊拧眉,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他觉得恍惚。
漂亮的带着倦意的巴掌脸,头发胡乱地用丝巾掺了一下,垂在颈侧,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上打出两片暗影。
她好像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一般,长睫颤了颤,迅速睁开了眼。
“你不会准备在我睡着的时候灭口,对不对?”她直直地盯着凌渊,问。
这是什么脑回路?
凌渊的眉头皱得更厉害,语气透着浓浓的不豫,“不会。”
温穗:“那就好,有事明天说,晚安。”
她又闭上了眼,丝毫没有要跟他交流的意思。
看着温穗的睡颜,凌渊心里莫名就憋了口气,她睡下了,他却再也睡不着了!
这个女人如今对他的态度,就是拿他当透明人,想早点把合约期混完。
她今天直播的两个小时,粗算一下,几十万是有的,这样比较起来,他每天的一万块转账,就真的可有可无了。
她本就清醒,如果想走,更多了分底气。
等等……不是他想让她走吗?
自己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凌渊胡思乱想,竟然一夜都没有睡好。
早上醒来时温穗已经不在枕边,浴室里有水声,没多久,她已经全妆出来。
“我今天着急去律所,就不吃早饭了,麻烦告诉老太太一声。”自从怀孕后,温穗早就有了这个特权,无非是老太太又让人把饭送到律所去。
她嘴上说着,人就往外跑,一个眼神都不肯给凌渊。
凌渊心里那口气堵得越发难受,他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强迫她停下来抬头看他。
“温穗,我们聊聊。”
凌渊拉着她往沙发旁走。
温穗紧扒着地面,不肯动,眼神倔强,“如果是替陈若若兴师问罪,大可以去把瀚元收购了,把我踢出去。”
凌渊的心微微震荡了一下,“律师费付了双倍,还这样气?”
温穗的脸上泛起嘲讽,“凌渊,我把你谈的项目搅黄,赔你双倍利润,你会高兴吗?我把陈若若腿打断,把她余生能赚的演出费双倍付,她能接受吗?凌渊,我要是用你对待我的方式对待你,怕是早死八百次了。”
她现在提起来,眼里还有怒火,以及……浓浓的厌恶。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凌渊突然觉得有点陌生。
棱角分明,嫉恶如仇,这才是温穗真正的模样。
想来有点好笑,他竟然会觉得这样一个女人,做小伏低,老实无趣,中规中矩。
凌渊觉得过去的自己一定是疯了。
温穗是孕妇,凌渊不敢用猛力拉她,便站在原地跟她说话。
他压着火气,对她好声好气,“这件事,是我欠考虑了。你也曝光了若若,出了口气,是不是该翻篇儿了?”
温穗唇角勾起,眼里的厌恶只增不减,“凌总能咽得下这口气不为难我就行,我算个什么,有资格谈生气?”
“你!”凌渊被温穗噎得肺管子生疼。
“有必要这样阴阳怪气?”
“凌渊,我不想跟你吵架。我们三观不同,以后在老太太面前做做样子得了,私下里就当不认识吧。”
“你真这么想?”
温穗看他的眼神带着疑惑,“不然呢?凌渊,你都做到了这个份上,我要还缠着你不放,我得多贱啊?”
凌渊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最近在考虑不离婚的可能性,而她,话里话外,说他贱!
“好样的温穗……”凌渊咬牙。
话没说完,温穗已经挣脱出来,直接越过他往门口走去。
浴室门口有她拖鞋带出来的水渍,她走得又快,路过时,脚下一滑,人猛地往凌渊这边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