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就这样走了,郭纤凝坐在卧室的床上,看着他的背影,像一座没有表情的雕塑。
她早就知道他在跟一个女孩接触,却没想到,那个女孩是她刚留学回来的表妹明烛。
在那艘游轮上,明烛可是是亲眼看着陈玄强吻她,将她拉进舱房的。
而陈玄参加了那场派对,自然也知道明烛和她的关系。
可即便这样,两人也依然能在一起。
郭纤凝想了想,没办法把自己代入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她是做不出这种事的。
但是她自己不肯嫁陈玄,既然她不肯,那么陈玄找谁就是她的自由。
别说表妹,就是亲妹妹,她也没有干涉的道理。
郭纤凝发了好一会儿的呆,随即起身去洗澡了。
眼下父亲前路未卜,可能明天家一抄她饭都吃不上了,情情爱爱这些事,哪里该是她考虑的?
她站在淋浴下,让温热的水把自己浇透,人也越发清醒。
管他呢,随他去吧。
而温穗离开郭纤凝回到南城,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医院。
看看薛玊,最主要的就是,备孕这么久还是没有孩子,她也确实有点急了。
郭纤凝都在这样积极的面对生活,她更不能放弃。
最主要的是,她疑心是自己为了离开凌渊撞掉了那个孩子,眼下遭了反噬。
温穗去的时候薛玊正拿着一把电推子对镜理发。
见她进来,便看着镜子里的她露出一个不羁的笑:“正好,帮个忙。”
温穗走过去接过推子,顺着他刚才的轨迹继续。
“已经开始用到会掉头发的药物了?”
“嗯。”
温穗从镜子里打量他,除了眼神依旧倦怠,整个人状态还行,皮肤比在卞城的时候甚至多了几分光泽,她略略放下心来。
温穗看着镜子里的薛玊出神,薛玊轻笑一声:“诶,别被我迷住啊,我不喜欢女人。”
她这才回过神来,撇嘴:“别臭美了,除了青洲,你们这些男的在我眼里都是白骨。”
意识到对一个危重病人提白骨不太吉利,她又赶忙找补,“我是怕伤到你耳朵,才盯着看。”
“好,我信了。”薛玊还在笑。
他当然知道她的担心,过了一会儿又说:“放心吧,祸害遗千年,我且活呢。不过有一点,你男人那个妹妹怎么回事?”
温穗手里的推子顿了一下:“她跟你说什么了?”
傅奕泠对她冷言冷语也就罢了,薛玊病成这样,如果她还胡说八道,温穗想,她一定不会这么算了。
“倒是没说什么,就是刚开始冷冰冰的,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对我态度越来越好了。”
薛玊道,看了一眼床头柜,“诺,她觉得我的饮食不够健康,现在每天过来的时候给我带病号餐。”
薛玊自己带了厨子过来的,所以他吃什么温穗都没有操心过,没想到傅奕泠这么周全。
“搞得护士们都怀疑她对我有意思。我不喜欢女人的,你劝她早死了这条心。”薛玊说。
“噗……”温穗笑的直抖,这下才真的险些伤到薛玊耳朵。
“笑什么?”
“我笑某人自恋。”温穗给薛玊剃完了头,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这才跟他说了自己和傅奕泠的“恩怨”。
“那兴许是知道错了,在尽力弥补。”薛玊道。
“或许吧。”
傅奕泠具体是怎么想的,温穗也不太在乎就是了。
跟薛玊分开,她去了楼上的妇科。
情况比想象的更不乐观。
“你有非正常流产史,子宫壁比正常人薄太多,受精卵根本着不了床。”医生拿着报告单给温穗分析。
“那怎么办?”温穗眉头皱的死紧,“我现在非常着急怀孕,有没有什么特效药,或者见效快的治疗手段?”
医生应该是认出了她,看她急迫的模样,又特地看了一眼检查报告上的名字确认了一遍。
“您着急也没用啊,傅太太。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这种事急不来的,只能慢慢调理。
女人想稳固自己的家庭地位,也不只是生孩子这一个法子。您说是不是?”
这位医生把称号换成了“您”,语气非常尊重,说出来的话却透着酸气。
这是什么爹味发言?
在他眼里,温穗着急怀孕生孩子,就是想稳固自己在傅家的地位。
她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侥幸二婚高嫁,只有在婆家处于生态的最底层,才能让人信服。必然要着急忙慌的怀孕,最好还要一举得男,不然就会被婆家不喜。
这才该是她的待遇和剧本走向,不然怕是好多人牙都要酸掉了。
“你有孩子吗?”温穗扯了扯唇角问他。
“有啊,我有一儿一女。”医生说,“您问这个做什么?”
“你老婆给你生孩子做什么?你这么普通,难不成嫁给你还要稳固家庭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