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盛淮翊还在不断地询问,如同坏掉的复读机一般,他每问一次,就要掰断宋劭的一根手指。宋劭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房间,直到他的声带破损,再也发不出声音。
疯子!这个疯子!
他奄奄一息地惊惧看着盛淮翊,心里疯狂咒骂着。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野种究竟怎么就能脱离了他们的掌控,就连姑姑的遗言都不管用了!
盛淮翊走出房间,一眼便看见正站在走廊上的宋卫华。
在与他的目光交汇后,宋卫华似是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随即又绷起脸道:“淮翊你这闹得也太过了,阿劭可是你哥,平时再打打闹闹也不能过火啊。”
宋卫华原本是打算与宋劭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等宋劭质问过后,他再出面打圆场,试图拉拢盛淮翊的心,趁着他情绪不稳定时将他重新掌控。
然而此刻,见盛淮翊朝自己走来,他原本准备好的那些威胁利诱的话语瞬间被咽了回去。
与宋劭的想法如出一辙,宋卫华怎么也没想到,以往屡试不爽的招数,竟然有一天会失灵。以前就算盛淮翊再怎么发疯,也终究不敢对他们做出如此过激的行为。但现在,他居然在他妈自杀的那个房间里,对宋劭下此狠手——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宋卫华没忍住后退了一步,后背已被汗水浸湿。
盛淮翊脚步沉稳地与他擦肩而过,连一个眼神都未曾施舍给他。
他看似正常地坐上车,那双幽深的黑眸却泛着癫狂的红色,一脚油门将车飙到最高时速,朝着庄园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睡得不太安稳的郁棠突然做了个梦。
她看见盛淮翊正站在一个墓碑前。
郁棠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梦。
梦里,天色阴沉得好似要崩塌下来,冰冷的细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让整个梦境都被浓重的阴霾所浸染。
盛淮翊如雕塑般伫立在墓碑前,脸部绷紧的线条犹如锋利的刀刃,散发着冷酷而极具攻击性的气息。
雨水无情地拍打在他身上,湿透的头发胡乱地贴在脸颊,混合着不知是泪还是雨的液体,汩汩流淌而下。
他眼里泛着猩红的颜色,森冷戾鸷到让人毛骨悚然。那浑身散发的狂躁危险气息,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似乎随时都能将所有人吞噬。
显然,管家和保镖们都清楚地知晓他此刻的状态,他们站在后面远远地保持着一个绝不敢轻易跨越的安全距离,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噤若寒蝉般无声地等待着。
然而,盛淮翊却什么都没有做。
他只是颓然地靠着墓碑,不停地灌着酒,一瓶接一瓶,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只是偶尔抬起手,修长而略显颤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墓碑上刻的字,又仿若珍宝般小心翼翼地触碰着照片,似乎生怕自己的粗鲁会玷污了什么。
雨越下越大,盛淮翊却仿佛失去了知觉,依旧毫不理会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所有人都能深切地感受到他那无尽的绝望与疯狂,仿佛男人正被黑暗的深渊无情地拖拽着,沼泥如恶魔的手紧紧捂住他的口鼻,让他几近窒息,却又无力挣脱。
郁棠只觉得心里一揪。
在她的记忆中,盛淮翊在她面前向来是温和且有风度的,哪怕是发疯时,也是带着偏执的强硬。因此,在她的心目中,这个男人一直强大到超乎想象,能带给她无限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