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偷驴的都不是枫林镇人。
因为在集市上贴过贩牲口的广告,被人联系卖驴给他们。
那么是谁把来福送给他们呢?
瘦子拿出手机来,把号码指给张无用看。
张无用把号码记下来。
“你们俩得跟我走一趟。”
“去哪?”我们认栽还不行?”
张无用揪住瘦子的头发,说道:“干坏事是要付出代价的,知道吗?”
他把谢宛华叫过来说道:“饭就不吃了,先送我们去趟枫林镇派出所。”
两个偷驴的一听去派出所,立马下跪。
“兄弟,我们也不知道是你的驴,就饶过我们这一回吧。”
张无用喝道:“少他妈啰嗦,我不追究你们的罪过,但不能放过给你送驴的!”
胖子捂着脸,瘦子低着脑袋,只好跟着出门。
“哎哎,你俩先别走!”
老板伸手拦住俩人。
瘦子拉着哭腔说道:“怎么了,钱我们不要还不行吗?”
老板眼珠子一瞪:“卧槽,你想特么什么呢?你不要,我要!”
胖子捂着红得跟猴屁股一样的脸,免强把手指头露出个缝来,眯眼看着老板说道:“你要啥?”
“装糊涂是吧?”老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昨天我给你们那一千块钱还给我!”
胖子看看瘦子,瘦子又瞅瞅胖子。
眼神交流半天才算明白这账,知道驴是偷来的,钱得退给人家。
瘦子哆哆嗦嗦从身上掏出一沓钱来,数够了交到老板手里。
谢宛华将车子开过来,张无用让俩驴贩子先上车。
这俩人没想到今天上了驴肉馆老板的当,钱没拿到,还赔掉一千块。
搞不好到派出所还要吃官司,心里懊恼异常。
坐在后面垂头丧气一言不发。
到枫林镇派出所,正赶上迟发正要出去办事。
见张无用带两个贼头贼脑的人过来,就问什么事。
张无用把事情来龙去脉跟迟发正陈述一遍。
迟发正不知怎么来了兴趣,把要办的事交给另外一位民警,回头把张无用和那两驴贩子带进审讯室。
硬板凳上一坐,两人立刻紧张起来。
迟发正这边问,边上一个民警做笔录。
两人就竹筒倒豆子,噼哩叭啦全部交代出来。
归根结底,两人承认他们知道这驴子是偷来的。
利欲熏心才胆大妄为,两人接过来福的时候,就知道这驴子不能在枫林镇处理。
把它拴在胖子的自行车后货架上,瘦子手握一根拇指粗的藤条,骑车紧跟在来福屁股后面。
来福不走,稍有不从,瘦子的藤条就劈头盖脑抽下来,一路上没完没了地抽打它。
张无用看到来福头上耳朵上,后腰上的伤都是瘦子所为。
最后关键的人物该出场了。
迟发正拿到卖驴人的电话,查了一下机主姓名。
是一个叫从子国的人。
迟发正认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混子,好赌,现在三秃子厂里干活。
电话打过去:“喂,从子国吗?”
对方回答:“我是,你是谁?”
“我是枫林镇派出所迟发正,有件事要跟你核实一下。”
电话那头迟疑一下:“……哦,迟所长,有什么事,我在干活呢走不开。”
迟发正眉头一皱说道:“我不管你干不干活,马上到派出所来一趟。二十分钟人不到,我亲自去请你。”
说完直接挂掉电话。
不一会,从子国骑车到达派出所。
一个民警将他带进审讯室,张无用打量一下这个人。
头发凌乱,眉骨突出,双目内陷,身躯奇瘦,乍看以为是个瘾君子。
“从子国,认识这两个人吗??”
迟发正没打招呼直接发问。
从子国一见俩驴贩子,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咽了口唾沫,对迟发正说:“我知道是驴的事犯了。”
迟发正纠正他说:“不是驴事犯了,是你的事犯了。驴没事,你有事,懂吗?”
从子国苦笑一下,裹了下身上破旧的棉衣,说道:“那天是不巧碰到了,见财起意。”
迟发正盯着他:“你继续说。”
“那天晚上,我因为耍钱输了,一个人闲得无聊烦闷,就骑着车往烟柳村跑。”
迟发正:“你五更半夜一个人骑车往乡下跑,是想干什么?”
从子国:“就是想找个机会弄点啥。”
迟发正:“想偷东西呗?”
从子国:”是那个意思,就是看谁家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拿就拿走。”
迟发正:“你真会说,拿?”
从子国:“我,我说错了,是偷。”
迟发正:“你几点到的烟柳村?”
从子国:“我也没看几点,大约是十点左右。”
他边说边拿眼睛端详着张无用,也不知道这位是便衣还是谁,就是没猜出他是来福的主人。
后来,从子国说,他到诊所的院子里,用手电往里面照了照,觉得没啥值钱的东西,有点药品偷到手也没用,自己吃还怕药着,万一吃错不给自己找死路?
门锁得也挺紧实,撬门还没带家什,只好放弃。
正想拨腿走掉,手电光在院子里一划拉,角落里有两点绿光一闪,当时吓得差点尿裤子。
他以为被鬼盯上了。
诈胆用手电又照过去看一遍,发现是一头驴。
此刻来福正与其对视。
从子国在确定是头驴子的情况下,灭掉手电,一步一步走向来福,
悄悄把绳子解开,却拉不动来福。
这时他才发现,原来来福是头身材高大健硕的驴。
他当时高兴坏了,这头驴至少能卖三千块。
可是拉不动来福,毛驴不跟他走怎么办。
他就把驴头绳拴在车子的尾钩上,然后慢慢开。
毕竟毛驴没有机动车的劲大。
“哎哎,你等等!”
迟发正打断了从子国,质问道:“你不是骑着自行车吗?哪来的尾钩?哪来的机动车?”
从子国见说走嘴,马上纠正道:“我,我糊涂了,不是机动车,是拴在我自行车的后面。”
“啪!”迟发正一拍桌子,喝道:“从子国!不说实话是吧?谁开的车?你们几个人?”
从子国额头上沁出汗珠,小声道:“是,是我自己嘛!”
“哼,”迟发正冷笑一声,“还要给谁顶包是怎么的?不从实招来,这偷驴的事也不小,驴子做价五千块,你够蹲的!”
从子国吓得面如土色,连忙说道“别别别,迟所,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