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富贵只得暂停药山砍树一事。
这事看来要麻烦不断,如果按张无用的说法,召开全体村民大会来决议是否片伐,苟富贵心里根本没有把握。
再说,原本这事可以从中捞到不少油水,这样一来,把所有收入都晒到阳光底下,摆到烟柳村全体村民的眼皮底下,哪还容得他从中作祟?
这个张无用,一个当初长得跟鸡崽子一样羸弱的穷小子,今天居然和我硬刚?
苟富贵恨得牙根直痒。
找来李英全商量,看下一步怎么对付张无用。
李英全说,想不到这小子现在怎么长这么大能耐,还铁了心要和我们对着干。
本来李英全受了伤,想要找派出所抓张无用去蹲监。
苟富贵说:“那不行,是我们先动的手,本来他阻拦我们砍树占理,我们人多势众,他说是自卫我们也拿他没办法。”
李英全咬牙切齿地说:“找找人把他先弄进去再说。”
苟富贵想了想,还是直摇头:“依他现在的能耐,除非判个十年二十年,或者死在牢狱里,否则蹲几天出来,还能放过咱们俩?”
李英全没招了,拿出不是办法的办法:“要不,咱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把树砍了再说。”
苟富贵一拧眉毛说道:“你也不想想,这小子现在每天都带着他的那头驴子上山,后面还跟着他的狗子。说是放驴溜狗,实际上就是在盯着咱们呢。”
李英全也瞟了一眼姐夫,心想这放驴溜狗和盯着咱们能放在一起说吗?
两人最终也没想出个办法,不欢而散。
话说这天张无用还是上山采药,来福和阿财一前一后跟着。
来福在山下吃草,阿财陪他上山采药。
按照《万方医典》上的组方,张无用已要制成了万灵丹。
这使得他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这天早起,邻居桂枝二嫂过来,送过来一碗饺子。
张无用对贾二强两口子一直心存感激。
父亲卧病在床,母亲行动不便时,二嫂没少过来照顾。
两口子人好,对待张无用一家像亲人一样。
但结婚五六年,一直没要孩子。
好些人打听原因,贾二强吱吱唔唔,桂枝二嫂本是个爽快利落的人,却也常是缄默不语。
春天地种完的时候,贾二强说出去打工,桂枝也没拦着。
男人走了,只剩下桂枝一个女人在家。
这时候,苟富贵像只嗅觉灵敏的苍蝇,有事没事往二嫂家里钻。
贾二强临走,特地找到张无用,要他没事多照应二嫂。
“你非走不可吗?你走了撂下二嫂一个女人家你放心?”
贾二强满有理由地答道:“所以二哥托付你帮忙照应啊。”
其实张无用看得到二嫂眼角挂着泪,但二哥说走就走,头也不回。
二嫂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苦。
男人贾二强,是个憨厚耿直的山里汉子。
娶二嫂那年,他刚好二十五岁,两个人情意浓浓恩爱有加。
贾二哥家里养匹大青马,平时拉车,农忙里拉犁耕地。
两个人是头年结的婚,转过年正是农忙时节。
贾二强对待牲口很是精心,农忙时生怕大青马累坏了,夜里都要起来给它添料。
那天夜里先是睡了一觉,半夜贾二强懵懵懂懂起来,舀了一水舀子饲料给大青马倒在槽子里。
转身的时候,碰到一根马棚上掉下来的棍子,正抽在马屁股上。
大青马一惊,肌肉一阵抽畜。
贾二强想不到的是,那畜牲就此冷不防向后飞起一脚,正踢在贾二强的裆部。
贾二哥当下哎哟一声,蹲在地上起不来。
额头上很快沁出汗珠。
快天亮时候,桂枝二嫂翻身不见了男人,披衣去外面一瞧,二哥正蹲在地上,面部表情扭曲。
二嫂把男人扶回家躺下,不想这一躺就是半个月。
本以为躺几天就会好起来,谁知前几天疼得哭爹喊娘,后来疼痛消失,男人却不中用了。
贾二强受此无妄之灾,竟成了太监。
好好的大男人在炕上躺了十几天,这事也不好说出去,二嫂就说男人那几天伤风感冒。
糊里糊涂地,桂枝二嫂就守了活寡。
三五个月也就罢了,经年累月哪个忍受得了?
正是如狼似虎年纪,竟受如此煎熬。
桂枝二嫂生得标致,脸蛋和身材都是女人堆里的花魁。
身体素质又极好,长时间的苛尔蒙聚集,恰如憋闷了五百年的活火山,表面看似平静,却随时都有喷发的危险。
白天还好说,夜晚如同一万只蚂蚁在心尖上行走。
可贾二强原本强健的体魄,从此佝了腰,在媳妇面前打不起个精神来。
自觉守着桂枝再难应付差事,索性卖了马,要随着包工头去城里当小工。
听说男人要出去打工,桂枝二嫂虽是百般不舍,心下却更加烦躁不安。
奈何二哥主意已定。
“唉,反正在家守着炕头你也是无用,走就走吧,省得我看着闹心。”
贾二强望着鲜耦一样的媳妇干着急,只得苦笑一声,头也没回,夹起铺盖卷出了门去。
这一年张无用刚好十八岁,身体发育正常,看着像个大人了。
面临考大学的那阵,家里的活顾不上,桂枝二嫂就过来帮无用娘忙碌一阵。
礼拜天张无用在家,二嫂也过来帮忙。
因为两家相处的毫无嫌隙,桂枝二嫂又是个开朗的人,就时不时开几句玩笑。
那天坐在草垛边休息,桂枝二嫂就逗张无用。
“读书人干活不行哟,看着像个爷们,其实没多少力气。”
张无用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脸上不屑地说:“二嫂你说错了,老爷们再没劲也比老娘们厉害!”
桂枝二嫂借机挑衅道:“小样的,不服咱比划比划?”
玩笑归玩笑,若真动起手来,张无用还有点处男的羞赧。
桂枝二嫂撒眸一下四下无人,身体就泰山压顶一般扑过来。
凭借巨大的惯性冲击把张无用按在塇软的草堆上,然后伸手就挠他的痒处。
张无用想推开眼前这个要吃人的女人,不成想桂枝二嫂像磁石一样扣紧了他。
暖暖地,软软地。
那时张无用虽然瘦弱,但也具备成年男人的生猛,可跟一个漂亮女人打闹岂能用尽全力?半推半就让着桂枝二嫂。
他在心里核计,此刻若要翻身,算不算违背人家意志?
张无用感觉浑身酥酥麻麻,他毕竟不是柳下惠。
那时的桂枝二嫂竟是换了个人,像饿久了的猛虎,正要吞噬他的一切。
张无用脸憋得通红,心里咚咚地跳着。
平时把桂枝二嫂视作亲人一般,怎么可以就此乱了方寸?
“二嫂,我服了你,快起来吧。”
张无用怕有人看到,闭着眼睛乞求道。
桂枝二嫂见张无用如此求饶,面对这一团棉花一样的男人,瞬间觉得无趣。
她吐掉粘到唇边的干草,悻悻地说:“无用,你还没开拃。真是无用。”
北方人把没成熟的难以咬动的水果叫没开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