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宁康,傅寒江和盛相思一起,去了无菌病房。

    护士调出君君所在无菌仓的监控给他们看。

    监控里,君君安静的躺着,两只胳膊举过头顶,要不是脸上戴着氧气面罩,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

    小小的病员服下,有根根导线延伸出来。

    有些是接着监护仪器的,有些则是埋在身体里的引流管。

    “君君!”

    盛相思看的心头一跳,猛地捂住了嘴,眼眶唰的通红。

    虽然理智上她很清楚,这些都是正常的,但一颗母亲的心,很难做到百分百的理智。

    她心疼啊。

    君君还不到四岁!

    “时间到了。”护士提醒他们,“君君爸爸妈妈请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她的。”

    “拜托,辛苦你们。”

    直到出了无菌病房,盛相思的情绪还没调整过来。

    傅寒江低头看着她,想劝她两句,但他们的心情是一样的。

    他又何尝不心疼?

    君君这么点大,却吃了有些人一辈子都未必会吃的苦。

    斟酌半天,嗓音压得低低的,“我们往好处想……君君吃苦,这是最后一次,她以后的人生里,就只剩下甜了。”

    “?”

    盛相思讶然,抬起头来,眼角拓红。

    看的傅寒江心尖颤了颤,掏出纸巾来递到她面前。

    “这两天你都没休息好,这边不让探视,正好,抓紧时间好好休息,等君君出来,还有的你忙,是不是?”

    “嗯。”

    终于,盛相思接过纸巾点了点头。

    傅寒江的手机响了,是护士打来的。

    “陆先生,您今天的治疗……”

    “知道了。”傅寒江应声,“我这就过来。”

    挂了电话,看向盛相思,“一起回病房吧?”

    “好。”

    傅寒江先把相思送回了血液科。

    “就到这里吧。”盛相思在病区门口停了下来,“你还要输液的。”

    弯唇朝他浅浅一笑,“我走了,有事再联系。”

    摆摆手,转身往里走。

    神态自如,不亲昵也不刻意疏离。

    却让傅寒江觉得,她是这样遥不可及。

    傅寒江眯了眯眼,心口那里,空荡荡的,荒芜的一片。

    他从未真正得到过她,却好像,已经失去了千百万次……

    病房里,白冉已经到了,手上拎着两只大袋子。

    “相思!”

    白冉站在护士站,正准备让护士帮着开门,“这些是许姐让我带过来的。你回来了?手术结束了?”

    这么早结束了,想必很顺利?

    “嗯。”

    盛相思点头,弯了弯唇,露出丝愉悦的笑意,“手术很成功!”

    “啊……太好了!”

    白冉一听,手里的袋子掉到了地上,跳起来,抱住了盛相思,“真是太好了!”

    她激动的掉下眼泪,是真心为相思高兴。

    “相思,你的苦难终于过去了!”

    “嗯……”盛相思微怔,笑了笑,“是啊。”

    “真好……”

    白冉问起君君的事,知道她暂时不回病房,白冉傻眼,指指地上的袋子。

    懵了,“许姐让我带了一堆吃的呢。”

    “咱吃啊。”盛相思扬扬唇,“等君君出来,再给她准备。”

    “也是啊。”白冉笑,“君君是‘新人儿’,得吃新鲜的,最好的!”

    两人拎起袋子,说笑着往里走。

    病房里安安静静的。

    两人收拾着东西,说着话。

    “最近忙着君君的事,都没问你。”盛相思去看白冉,“你还好吗?”

    “挺好啊。”

    白冉点点头,想起件事,“对了,我最近投了份简历,是招设计师的,已经过了初试了。”

    “是吗?”

    这可是好事。

    “恭喜你啊。”

    “还不一定呢。”

    白冉笑着摇头,“我只是先把简历和作品投了过去,还要面试的,没定下来。”

    “总归是有希望嘛。”

    盛相思感叹,“真好。”

    她又想起件事,“你离婚的事,顺利吗?”

    “没什么不顺利的……”

    两人拉开椅子,白冉详细说起来,“我已经拟好了离婚协议书,寄给司正泽了。等他的回复吧。”

    她道,“协议书很简单,我什么要求都没有,不存在财产纠纷,我们又没孩子,不需要争抚养权,只要他签了字,就完事了。”

    “嗯。”

    …

    当晚,盛相思照旧歇在病房。

    君君虽然不在,但她得留在这里,以防有什么状况,需要联系家属。

    另外,乔秀彤没有陪夜,大概是看齐承志没什么问题,加上又有看护在。

    她走了之后,盛相思便去了齐承志那边。

    给他喂了水,和一些汤。

    齐承志哭笑不得,“姐,你真不用担心我,宁康医生说了,我休息一个礼拜,就能出院了。”

    “多住一个礼拜吧。”

    盛相思皱了眉,“你这一年,进了两趟医院,还都是大手术。就当是让我安心……”

    她这么说,齐承志没法拒绝,“行,我听姐的。”

    咧着嘴角,笑的没心没肺。

    盛相思笑着感叹,他今年才22、23的年纪,在如今的年代,还是个大孩子呢。

    他的仗义和担当,是他父亲齐宏盛从来不曾拥有的……

    从医院出来,白冉回了和煦苑。

    在路上,接到了串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喂,你好。”

    “喂……”

    低沉喑哑的男声,熟悉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