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眼底一瞬间的低落黯淡情绪,被薄修砚捕捉到了,心里微微的刺了下。
“你一个住,我不放心。”
薄修砚柔声:“跟我回去住吧。”
他不明白,好好的,苏禾怎么闹了别扭。
苏禾摇头,她坚持:“我说要你照顾我,你肯留下来吗?就像我当初救你一样,无关你的身份,就是心甘情愿地想要帮助你。”
不等薄修砚开口说话,怕到头来难堪的是自己,苏禾眼神盯着薄修砚,淡淡一笑:“我要的不是你的将就,是你的心甘情愿。如果不是的话,我不勉强,你走吧。
我想一个人静一段时间。”
薄修砚坐着不动,“生气了?”
苏禾凝视他:“我为什么要生气?”
她有什么立场,有什么资格要生气?
凭她是薄太太?
可今天是,也许明天就不是了。
她没有娘家的后盾,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底气和立足傲骨的资本,什么都没有。
她现在所享受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叫薄修砚的男人赋予的,他能给她,就能收回。
她自己,没有任何的力量。
就像一朵花一样。
随时都会缺水,干枯而死。
苏禾意识到了危险,也不想要走到绝境的地步。
她害怕。
从听到孟尤清回来的那一刻,就害怕了。
被子下,苏禾的手死死的攥着床单,而面上,风平浪静的,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苏禾闻不到薄修砚身上有任何女人的香水味。
但不代表,她就可以信他。
在这段不平衡的感情里,不对等的婚姻里,问心无愧的人,是她。
弱势的那一方,却也是她。
苏禾不知道怎么坦白,只能去试探,说:“薄修砚,我打个比方,假如,我生不了孩子,你是不是也不会给我一分钱?没有孩子的话,我们的婚姻是不是可以随时结束?”
薄修砚:“不会结束。”
这是肯定的。
薄修砚没有想过要结束。
苏禾不信,心里自嘲的一笑:“哪怕我不会给你生孩子?薄修砚,我不想给你生孩子了。”
因为,生不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她自己放手,
选择离开他。
否则,在他身边越久,她就会活的越痛苦。
到时候,他身边的所有人,都会对她指指点点,说薄修砚娶回家的女人,是不会下蛋的母鸡,生不了孩子,跟废物一样。
女人不生孩子没错。
这是个人自由。
可对方是薄修砚,他的身份地位,不可能会接受一个生不了孩子的妻子。
就算,他不抛弃她。
以后呢,他外面会有别的女人。
会跟别的女人生孩子,有私生子私生女。
苏禾光想想,就受不了。
能接受的,只有和薄修砚离婚。
离婚了,他的事就与她无关,无所谓了。
薄修砚不知道苏禾经历了什么,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不管有没有孩子,他都没有放她走的打算。孩子,本来也就无关紧要。
若想要孩子,他早就找女人了。
想给他生孩子的女人那么多,不是谁都有资格。
薄修砚叹口气,摸摸苏禾的脸,“生病了就好好休息,小脑袋瓜别成天的胡思乱想。禾禾,有没有孩子,不重要,只要你乖乖的呆在我身边,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想要五百万。”
“给。”
“那我要是要一个亿呢?”
薄修砚笑道:“给。”
自己的老婆,自己不宠着,让谁来宠?
苏禾说着说着,不说了,抿着唇角,眼睛微微的红,“那我要是想要离婚呢?假如我不喜欢你,我对你的感情,之前都是装的呢。”
薄修砚静静的凝视着苏禾。
他的面色没什么波动。
仿佛无关紧要,又仿佛不放心上。
很久后,薄修砚开口,意味不明的说一句:“那就装下去,装一辈子。除非我放开你,否则离开我,你就什么也不是。”
这算是安抚,也算是警告。
告诉苏禾,别总想着离开他。
苏禾闭上眼睛,不想再说话了。
累了。
这一夜,薄修砚没有离开。
他留下来了,在病房陪着苏禾。
等苏禾睡着后,薄修砚去找了医生,问问苏禾的情况,医生按照苏禾的嘱托和要求,只说了一些老毛病之类的。
隐瞒了苏禾真实的病情。
没有提苏禾落水,以及不能怀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