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烟觉得自己来到这里以后,才找到了存在的意义,或者说在李承翊的眼中,她看到了真实的自己。
在现代社会,她更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没有人挂念她,她也不会挂念任何人。
日复一日地执行着那些仿佛没有尽头的任务,直到她死的那一刻。
而即使她死了,也没有人记得她,不会知道她做了什么,为什么死。
那个社会是很完美,但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李承翊歪着头看她,过了半晌才问:“你在那里没有喜欢的人吗?”
阮明烟实在是有些佩服他,自己说了那么一大堆,结果他的重点竟然是这个。
她笑呵呵道:“当然有了,但喜欢不一定要在一起啊。我们那个社会相当开放,分分合合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像你我这样的身世,十分的常见,也没有人会指指点点说三道四。虽然我们实行一夫一妻,但结了婚可以离,再娶再嫁都没有任何约束。哦,最重要的是我们可以不娶不嫁,只要能独立生活,想怎么过都可以,谁都不能干涉。”
李承翊实在没有办法想象那样的社会是什么样子,但他听出了阮明烟是在故意逗他,不再理她。
两人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时间便过的很快,一开始那紧张的气氛也就慢慢地消散了,阮明烟看时间差不多了,指挥着李承翊垫着一块抹布将药倒了出来。
令人作呕的药味瞬间弥漫在整个房间里,阮明烟怀疑道:“这东西真的能解毒?怕本身就是毒药吧。”
正常的药怎么可能难闻到这个程度?
李承翊也有些疑惑,他皱着眉问:“你确定是按药方抓的?没有错吗?”
阮明烟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弄错?”
两人插科打诨间,阮明烟捏着鼻子一口气将药灌了下去,房间里一瞬间安静下来。
过了片刻,李承翊才屏着呼吸问:“你觉得怎么样?”
阮明烟摸了摸自己的脉息,眨眼道:“没什么感觉啊。”
说完,见李承翊的脸色瞬间变了,噗嗤笑出声来,然后扑到他怀中道:“放心吧,毒解了。”
李承翊仿佛不敢相信一般,身子僵了半晌,才双臂将她搂紧问:“你确定吗?这么快就生效了?”
阮明烟好笑道:“这本来就是解药,当然药到病除,我自己的身子,我还能不清楚吗?”
说完她有些感慨道:“不愧是缠丝,这毒确实厉害。”
李承翊不能理解她作为医者对毒的感悟,只是道:“这东西害人不浅,宋清平已经死了,回去把药方和解药的方子都毁了吧。”
阮明烟点头:“也是,不然若是再有人中毒,可未必能这么幸运的找到一株血灵芝了。”
阮明烟从他的怀中出来,在地上转了个圈开心道:“我的身子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她冲着李承翊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庆祝下,可惜没有好酒。”
李承翊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你是又想喝酒了吧?”
阮明烟还惦记着那晚在青楼喝的酒,不过那座青楼很明显跟宋清平关系匪浅,他们这个时候去,那个跳舞的美人儿说不准会给她的酒里下毒。
阮明烟遗憾道:“宋清平其实也不是一无是处。”
虽然从始至终无论做什么都是在利用她,可不妨碍他那个人其实挺有才华的,像那个酒,她估计除了宋清平这世上估计就没人能弄出来了。
李承翊冷笑道:“他下毒杀人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阮明烟掐了掐李承翊的脸:“我就是随口说说嘛,这你也吃醋?你怎么不掉到醋缸里去?”
李承翊见她心情实在好,也不打击她,喊了一声墨影,片刻之后,墨影拿着一坛子酒走了进来,阮明烟一看那坛子,正是那晚在青楼喝的那种酒,高兴地问:“你怎么拿到的?”
墨影看了看李承翊,见自家主子已经黑了脸,放下坛子匆忙解释了一句:“主子吩咐的。”
然后立马消失在了房间里。
阮明烟兴匆匆地找了两个杯子,问李承翊:“你什么时候吩咐的啊,这酒他们公开卖吗?我们回的时候能不能多买两坛呀?”
李承翊无语地看着她:“你觉得这酒会公开卖?”
阮明烟一听他这口气,就知道没戏,泄气道:“我觉得不会啊,所以你怎么拿到的嘛?”
“这酒估计没有多少了,我让墨影以宋清平的名义去要的,那老鸨咬了咬牙才给了两坛,她说这是宋清平自己做的,估计以后都不会有了。”
这倒是跟阮明烟预料的一样,她有些遗憾地看着酒坛子,这可是喝一口就少一口的宝贝啊。
李承翊好笑地看着她这个模样问:“当真这么喜欢喝?”
阮明烟浅浅地抿了一口,无奈道:“也还好啦,就是这个味道,很让人怀念。”
这是口味最接近后世那些酒的酒,阮明烟突然就发现,自己对那个世界也不是没有怀念的,虽然没有人让她怀念,可后世的物质确实丰富,想到明天还要骑马赶路,阮明烟趴在桌子上叹息,好怀念飞机啊。
李承翊听到她的话,眼底有些黯然,他想了想道:“这制酒的法子,宋清平应该是从兴国公主那里得来的。你既然这么喜欢喝酒,应该也大略知道一些制作方法吧?”
阮明烟闻言眼前一亮,她因为喜欢喝酒,在现代是参观过一些制酒的工厂的,甚至还专门跑到法国去酒庄去看葡萄酒的酿制过程,虽然这里没有那样先进的仪器设备,但手工做出来的味道说不定会更好。
她兴致勃勃道:“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这个其实一点都不难,而且酿酒这东西,方法虽然不一样,但总有相通的地方。找个会酿酒的人说一声应该就能弄出来。”
她对李承翊抱怨道:“你怎么不早提醒我,我知道很多酿酒的法子,到时候可以都做出来,要不我们干脆开家酒楼吧,名副其实的酒楼,只卖酒的那种。”
李承翊听着她说风就是雨,酒还没做出来,就想到酒楼上去了,看着她笑道:“你想做什么都行,不过制酒的法子你先告诉我,我做给你喝。”
宋清平能做到的,他也可以。而且他比宋清平幸运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