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一切已经好了,不是吗?”
“嗯。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怯懦的我了。阿暄,我已经决定了,同你回去。不论有再大的风雨,都和你一起面对,绝对,绝对不会再松开你的手了。”
萧暄的手一抖,低头捧起谢怀珉的脸,吻住她。
谢怀珉那双清亮的大眼睛柔柔地注视着他,她的脸还因刚才的激动带着醉人的酡红,嘴唇也湿润而柔软,弯着柔媚的弧度。
“谢怀珉是我本名。”她轻声说着,“那天谢昭华被孩子们欺负,失足掉到水塘里,我就是那么进到她的身体内的。”
萧暄愣了一愣,十分困惑,摸了摸谢怀珉的脸,“宝贝心肝,你在说梦话了?”
“是真心大实话,小甜心。”谢怀珉笑着拧了拧萧暄的鼻子,“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好吗?”
萧暄想了想,点了点头。
谢怀珉伏在他的怀里,语气轻柔舒缓,把故事娓娓道来。
“……我本来以为,我待上一阵子,就很快可以回去的。可是日子却是一拖再拖,后来又遇到你。又过了一阵子,他们对我说我回不去了。我当时还很伤心,很想家。可是后来,我自己也不想走了。我很喜欢这里,我也喜欢你。”
萧暄把她越抱越紧,吻着她的额头。
谢怀珉问:“我知道这说法很荒诞,你信我吗?”
萧暄沉默片刻,莞尔道:“我不管你是怎么来的,我只在乎你走不走。”
谢怀珉把脸埋进他的怀里,“不走了,这次是真的不走了。”
萧暄抱着她,轻叹了一声,“不要再让我担心了。”
“好。”谢怀珉在被子里应了一声。
萧暄看着她明媚的笑脸,心里蠢蠢欲动,一边搂着她亲吻,一边解她衣带。
谢怀珉收了声,红着脸推了推。她手上没用力气,自然也没把人推开。
“你怎么……尽想着这种事。”声音越来越小了。
“我是正常男人,你又是我娘子。我和自己老婆亲热,犯了哪条王法?”萧暄一边说着,解下了怀里人的小衣,丢出帐外,“真是的。三年了,害我等了三年了。你不是男人,你不知道那日子有多难熬……”
“别说了……”谢怀珉整个人已经红如煮熟的虾子。没了衣服,她只有使劲往萧暄怀里缩。
萧暄被她蹭得心猿意马,三下五除二解了两人的装备,露出肌肉结实的胸膛,覆了上去。
“喂,不是说被我踢坏了吗?”
“没坏,精神着呢。”萧暄一脸淫笑,凑了过去,“不信你试试?”
都说小别胜新婚,更何况这一别三年多,还不知道要腻乎到什么时候?
谢怀珉光明正大地住在了齐国使馆里,按照她的原话,一连几天,她都和萧暄“厮混”在了一起。别说回医署,她连院门都没有出。小两口好得蜜里调油,恩恩爱爱。
程笑生来使馆寻过她,面都没见着就被请回去了。宋子敬会做人,送了许多礼物。程笑生满载而归,在医署里撞见来寻谢怀珉的吴十三,尴尬得不行。
萧暄来离的事,齐国的人瞒得极掩,吴十三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怎么就住在齐国使馆了?”吴十三很不高兴,“就算有个官夫人是好姐妹,她住那边也不方便呀。”
吴十三为谢怀珉寻来了好几味极其珍贵的补药,亲自送到使馆,要见谢怀珉。
“吴王?他是什么东西?”萧暄衣服穿到一半,听到侍者报告,立刻怒气冲冲地去找谢怀珉问个究竟。
“是个热心的好朋友啦。”谢怀珉安抚他,“我救过他的命,他知恩图报,一直对我很好。”
“不许你去见他!”萧暄霸道地把人禁锢在怀里,“什么十三十四的,一个王侯,亲自给你送药,肯定没按好心。你是有主的人了,不准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的!”
谢怀珉哭笑不得,又挣脱不开,只得让宋子敬去接待了吴十三,代收了礼。
“谢姑娘的病,可是又加重了?”吴十三忧心忡忡,迟迟不肯离去。
宋子敬看着这个男人脸上的担忧,心中触动,意味深长道:“郡王,谢姑娘她,已有人照顾了。”
吴十三似乎听懂了,好生愣了一下,面带尴尬地离去了。
谢怀珉和萧暄混了三四天,终于腻歪够了,这才出了院门。谢怀珉张罗着大伙儿正式地聚在一起吃一顿饭,派人把程笑生请了过来。
宴席上,萧暄举杯,朝程笑生致敬,认真道:“多谢程大夫这些日子以来照顾我家小华。这丫头我知道的,特立独行得很,肯定没少让你操劳。”
程笑生急忙回礼,受宠若惊,“陛下折煞我了。我是她师兄,本当照顾她的。不过她确实是个大麻烦,您赶紧把她带回去,好好看起来,别再让她到处乱跑了。”
众人一阵大笑。
左右无人的时候,程笑生凑过来,对谢怀珉说:“师妹,我给你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还这么神秘兮兮的。
程笑生把一个锦囊塞到谢怀珉手里,“揣好了。这可是从师父那里弄到的传男不传女的秘方。”
“什么秘方?”谢怀珉好奇。
小程嘻嘻笑道:“生子秘方哟。包管生儿子的哟!”
谢怀珉的脸抽搐了一下。小程以为她又要河东狮吼,赶紧远离她两步。没想谢怀珉掂量了一下锦囊,将它收进了袖子里。
“虽然我觉得生男生女都一样,不过人总得向大形势低头的呀。”谢怀珉的话虽然有点寂寥,却也不失豁达洒脱,“他拿真心待我,我也要回报以真心。为了子嗣而奋斗吧。哎呀我说为什么老天爷不让男人生孩子?”
众人推杯换盏,十分尽兴。
次日,谢怀珉在萧暄怀里醒过来。夏日的阳光晒得人有些发汗,可是她腻在男人怀里,怎么都不想起来,就想这么依偎着,一直到老,死了也要抱在一起。
离皇宫专门用来款待外宾的花园之中,蔷薇飘香。水榭之中,摆着精致的茶点,一名乐女在珠帘后弹着古琴。谢怀珉仔细一听,居然还是齐国一首歌颂故乡的曲子。
吴十三背手站在水榭里,望着谢怀珉缓步走近。他不像以往那样张扬跳脱地打招呼,而是同其他矜贵的王侯一样,温和含蓄地笑着,等候谢怀珉的到来。
谢怀珉拾阶而上,朝他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她今日穿着颜色娇艳的粉紫色衣裙,依旧梳着少女的发髻,可是一脸明媚的春色,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你看起来好多了。”吴十三低声说。
“你看起来也不同了。”谢怀珉说,“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似的。”
“你这口气,像我大姐似的。”吴十三不禁嗤笑,“要嫁人了就是不同。看样子,我们以后也不能再像过去那样了。”
“唉!”这一刻,谢怀珉把所有架子都放了下来,一屁股就坐在了台阶上,“娘哟,都要分别了,咱们俩也别装气了。喝什么茶?来点酒呗。”
“程大夫说你还不能喝酒。”吴十三口头说着,还是吩咐宫人去取些女子喝的甜酒来。
他们两人并肩坐在台阶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水,有那么片刻,都没说话。
风将浓郁的蔷薇花香送来,浸人心脾。谢怀珉忍不住深呼吸。
“回了齐国,就见不到这么美的蔷薇了。”她说,“那边气候干冷,蔷薇开得没有这么香。”
吴十三轻声问:“你回去后,会想我吗?”
“当然会。”谢怀珉朝他笑,“你是我的好哥们儿,我们一起在江湖上闯荡过的。这段记忆,我会永远珍藏在心里。”
吴十三大口灌了一口酒,“他要对你不好,你就来找我。不,只要给我送一封信,我去齐国接你!”
谢怀珉笑,“没人能让我吃亏,你放心。”
“帝王心!”吴十三嗤之以鼻,“你总是怀着一颗赤子之心,这很好。但是也容易被别人占便宜。”
“十三呀。”谢怀珉说,“他为我做的事,可还有另外一个帝王做过?”
吴十三无言以对。
谢怀珉和他碰了碰手中的酒瓶,“你的心意,我都记下了。我劝你也安定下来,娶个能管得住你的娘子,生几个孩子吧。江湖虽然好玩,但是这样飘飘荡荡,不寂寞吗?”
吴十三苦笑,“哪里找个那么合适的女人?”
“我觉得听容易的。”谢怀珉认真思考,“你这种人,贪玩张狂,又欺软怕硬,最适合的是找个铁娘子来镇压你。你一犯浑,王妃就家法伺候。我保准你们夫妻肯定很和谐。”
吴十三浑身一阵哆嗦,“才不要!你知道我最喜欢那种小鸟依人、温柔解语的俏佳人了,怎么可能娶个母夜叉回来折磨自己?嫌弃日子过得太舒适了吗?”
分别之际,吴十三亲自送谢怀珉上车。
谢怀珉撩起车窗,朝他无限不舍地笑了笑,“咱们会再见面的,十三。好好保重自己。没准我们还可以做亲家呢。”
“能同齐国皇帝做亲家,还真是我十三的荣幸。”吴十三也最后深深看了谢怀珉一眼。
谢怀珉并没有说错。
他们分别后不久,吴十三就邂逅了镇南大将军的长女,被她一顿鞭子抽得服服帖帖。他们半年后成亲,是一对恩爱又热闹的夫妻,白头到老,并且生育了五个聪明漂亮的孩子。
吴十三后来带着最小的一双儿女随使团拜访过东齐。他将小女儿许配给了谢怀珉和萧暄的次子为妃,两家人果真做了亲家。
返回使馆的路上,谢怀珉问骑马随行的官员,“陛下可还在同离帝商谈?”
“是的,娘娘。”
谢怀珉多看了那人两眼,“你怎么有几分眼熟?我们以前见过。”
那中年官员笑道:“娘娘总算想起来了?在下是谢四夫人娘家弟弟。以前年节的时候,见过姑娘您。”
谢怀珉惊讶,“原来是世伯,是我失礼了!我还正想找人打听呢。家中如何?父母身体可康健?”
那世伯道:“娘娘放心,谢公和夫人身体硬朗着,谢大人执掌礼部,谢小公子也深得陛下厚爱。在下上月得谢老夫人首肯,让犬子同谢大小姐定了亲。等娘娘回銮后,臣就带犬子来给您请安。”
谢怀珉怔了怔,才想起自己的外甥女谢灵娟如今也有十六七岁,该许配人家了。
时间过得真快。当初穿越来时还给了自己不少苦头吃的小丫头,转眼就要为人妻了。
谢怀珉回想在这个世界的点点滴滴,心里充满了感叹。
那个世界里,父母不知怎么样了,穿进她身体里的那个姑娘有没有好好生活,孝顺父母?张子越的婚姻如何?孩子也有三、四岁了,也不知长得像不像他。
当初给她指路的大仙是再也没见过,如今也不知在哪里引渡别的灵魂。
“娘娘。”官员唤回了谢怀珉飘散到半空的神智,“时间不早了,出城回公馆吧。”
“嗯。”谢怀珉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夏日蓝天映衬下的巍峨离宫。
宫门打开,铁骑护卫下的马车缓缓行驶出去,渐行渐远。再过一道门,便再也看不见了。
宫墙之上,宇文弈望着看着远去的车队。
吴十三无精打采地走了过来。
“行啦。”宇文弈扫了他一眼,“她从始至终,心思都还在齐帝身上,并没有当你一回事。好男儿何患无妻?”
吴十三敷衍地应了一声,说:“她说你心思太重,积郁于内,年纪大些,怕会疾病缠身。她给了我一个养生的方子,让我给你。”
宇文弈接过信,展开来看。娟秀的字体写着一句简短的话。
“每日三笑,延年益寿。”
宇文弈的嘴角不禁真的弯了起来。
“倒是……齐帝,真有几分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