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离开之后,玉蝉郡主一边担心着还在酒窖里生死不明的刘小侯爷,一边还得打起精神来应付那傻乎乎的摄政王府小公子,当真是心神俱疲。
好不容易将这尊神送走,天都快要亮了。
待周围变得安静,玉蝉郡主顾不上疲累,立马冲进库房,在一堆杂物中找到酒窖的入口,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为了安全起见,酒窖里并未点灯。
玉蝉郡主从荷包里摸出一颗婴儿拳头大的夜明珠,才勉强能视物。
“侯爷怎么样了?”她快速走到一排货架的后头,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刘峥主仆二人。
“喂了药,还是很烫。”侍卫满是担忧的答道。
玉蝉郡主蹲下身来摸了摸刘小侯爷的额头,眉头微蹙。“官兵已经离开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回来。先把人弄上去,想法子退热。”
“这个时辰医馆还没开门,怕是请不到大夫。”侍卫十分为难。
玉蝉郡主看了看四周,混沌的脑子突然就变得清明起来。“请大夫太过冒险了,恐会暴露身份。这样,你抱两坛子烈酒上去,我自有法子退烧。”
“烈酒?”侍卫有些迟疑。
“按我说的做!一切后果,我来承担!”多耽搁一刻,便多一分危险。在这个没有抗生素和退烧药的时代,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就是用酒精擦拭身体来散热了。
侍卫无奈,只得听命行事。
为了防止西戎官兵去而复返,玉蝉郡主派了不少的人在外头值夜。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也好及时的撤离。
前院,掌柜的正带着伙计打扫屋子。被官兵打翻的东西不少,七零八落的,看着一片狼藉。好在这些东西还能抢救一下,可惜了那些漂亮的瓷器罐子没法儿恢复原样了。
“真是蛮横霸道!”伙计看着摔碎的瓷片,心疼的不行。这些东西在北冥或许不值钱,可到了西戎便是物以稀为贵,一个罐子都要值好几贯钱呢。
掌柜的叹了口气,说道:“他们是官,咱们是民,民不与官斗!赶紧把东西收拾干净,再去库房把缺的东西补上!”
“掌柜的,你们他们追捕刺怎么追到咱们这儿来了!”这徐记杂货铺的伙计大多是来西戎后在当地聘用的,有些事情自然是瞒着他们的。
掌柜的一边整理着账册,一边掩饰道:“也不是针对咱们,想必所有的宅子都要搜一遍的......”
伙计哦了一声,没再多问,继续抹桌子去了。
后院,玉蝉郡主已经扒光了刘小侯爷的衣裳,又拿了帕子蘸了酒在身上各处擦拭起来。
“郡主,侯爷这样不会着凉吗?”丫鬟害羞的侧过身子问道。
她还是头一回见这种退热的法子呢!
“他浑身烧得滚烫,最首要的是降温,裹着被子不利于散热。”玉蝉郡主简单的解释道。而后,又催着她去倒了热茶过来给刘小侯爷灌下。
用酒精擦拭身体散热是物理降温,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现如今,只能等着药效发挥作用,等出了汗看能不能缓轻症状。
玉蝉郡主与苏太后交好,可没少从她那里弄些保命的药丸。这次来西戎,她也将这些珍贵的药丸给带上了,没想到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方才她已经用温水化开了一粒丸子给刘小侯爷喂了下去,若真的有奇效,他的性命便无虞了。
随着天色一点一点的亮起来,刘小侯爷的额头掌心脖颈等处果然开始冒起了细密的汗珠,浑身热气腾腾的,仿佛在蒸锅里蒸过了一样。
侍卫见状,就要拿帕子去帮着擦拭汗渍被玉蝉郡主拦下。
“不要动他,先给他喂水。”玉蝉郡主按照自己的带娃经验将刘小侯爷一把扶起。
侍卫不解,却不敢多问,只能按照郡主说的掰开侯爷的嘴,不停地往里头灌水。
一开始,刘小侯爷昏迷着,不能自行吞咽,只好借住一些工具强行灌下去。待体温降下来以后,刘小侯爷便有了苏醒的迹象,也会自己喝水了。
几个时辰的折腾,换了几次药,喂了无数次水,刘小侯爷的体温可算是恢复了正常。
玉蝉郡主困顿的拉着他的手,总算是松了口气。
再给他喂下一粒药丸之后,玉蝉郡主终于支撑不住,趴在床榻外侧睡了过去。
*
这一夜,注定是鸡飞狗跳的。
摄政王府的刺本领通天,非但闯入了书房中隐蔽的密室,还全身而退,发生这样的大事,摄政王如何能不震怒。
奈何官兵连夜搜捕都未能见到刺的影子,愈发惹得摄政王不快。
“堂堂摄政王府竟然连个刺都抓不到!”摄政王看着跪在面前请罪的众人,气得一巴掌将桌子拍得四分五裂。
底下的人一个个胆战心惊,吓得瑟瑟发抖,不停地求饶。
“王爷恕罪,实在是那刺过于狡猾,卑职等人将全城都翻了个底朝天,都未能找到他的踪影,怕不是已经出城了......”
“城门戌时便已关闭,他们如何能出得了城?!”摄政王觉得他们这是在找借口来敷衍他。
“可能还要一种情况。”其中一个谋士小声地说道。
摄政王冷冷的看向他。“说说看。”
“在下相信莫将军没有说谎。他带着手下追出王府,便将王都的每个角落都仔细的搜查了一番,并没有任何懈怠。”那谋士进言道。
“既然都认真搜查过,为何一点儿线索都没发现?这还不算失职?!”
“王爷,莫将军向来行事利索,又怎么会玩忽职守?王都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想要藏个把人还是很容易的。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摄政王拧起了眉头。
谋士顿了顿,才仗着胆子继续往下说道:“更何况,还有些地方,是莫将军无法搜查的。”
他的话点到即止,但聪明如摄政王又如何想不到他要表达的深意?
这王都只有一个地方,是他的人无法触碰的,那便是王宫!
“你的意思是,行刺本王的刺是来自宫里?”摄政王眯了眯眼,心里已然种下了怀疑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