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玉公主得救,孝宁大长公主总算是可以好好歇上一觉。
待孝宁大长公主睡下之后,嘉玉公主便又去了五舅舅苏承宁那里。
“公主能平安回来就好。”苏承宁不敢受她的礼,态度与大长公主如出一辙。
嘉玉公主身份尊贵,他可不敢在小丫头面前摆舅舅的谱儿。更何况,他与苏瑾玥之间的关系微妙,到底是比不上苏承安这个嫡亲的舅舅。
“舅舅,我父皇母后可好?”
“外祖父她老人家身子可还健朗?二舅舅舅母表兄他们如何?”
“听说舅舅受了伤,可大好了?”
嘉玉公主顺着他给的台阶下了,而后便问起了京都的亲人。当然,还不得要关心苏承宁两句。
苏承宁在嘉玉公主面前倒是没拉着一张冷脸,脸上带着一丝罕见的和煦。“劳公主惦记,家里一切都好,陛下和娘娘也甚是想念公主,都盼着公主早些回去呢。”
嘉玉公主也挺想他们的,难得乖顺的点了点头。“出来三年了,是该回去了。”
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
一行人正准备启程回京,孝宁大长公主却突然病倒了,这可是将嘉玉公主吓得不轻。
“都怪我不好,若不是我贪玩,姑祖母也不会如此劳心劳神......”嘉玉公主跪在大长公主的榻前,哭红了眼睛。
幽若碍于嘉玉公主的身份,不好说什么,只得委婉的劝道:“大长公主刚喝完药歇下,一时半会儿怕是醒不了。公主不若先回去歇着,等大长公主醒了,奴婢再派人去请您过来。”
嘉玉公主用手背擦了擦眼泪,不好意思的哽咽着。“幽若姑姑,是我太任性了,不该打扰姑祖母养病!”
幽若见她知错能改,心中略感欣慰。
对于嘉玉公主,她也是喜爱的。她这辈子都没嫁人,一直留在大长公主身边伺候,注定无儿无女。初见到嘉玉公主的时候,她便觉得这小公主玉雪可爱,聪颖过人。大长公主毕竟上了年纪,精力有限,平时大多是她在照顾这位小主子。三年相处下来,感情自然深厚。
可这一次,的确是嘉玉公主太过任性了!
她失踪的这些日子,大长公主吃不下睡不香,好不容易养回来一些肉又掉了个干净!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毕竟,她跟着大长公主的年月长,这是嘉玉公主比不了的!
“公主照顾好自己,便是对大长公主最大的孝顺了。”幽若斟酌了一番之后,说了这么一句。
嘉玉公主聪慧,如何听不出这话里头的玄机,心中越发的愧疚。若不是她自作主张,姑祖母也不会因为担心她急出病来!
看着大长公主那张过分苍白的脸,嘉玉公主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儿。
从前,她一味地只顾着自己高兴,从没想过会因此害了别人!
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回到屋子里,嘉玉公主不由得陷入沉思。她回想这些年来,大长公主对她的包容跟宠爱,还教她武功谋略,可谓十分上心。可她又回报了些什么?除了一次又一次的闯祸,让人在后面给她收拾烂摊子,就没做过一件正事!
嘉玉公主越想越羞愧,恨不得抽自己几嘴巴子。
又过了几日,孝宁大长公主的病情才有所好转。精心的调养了数日后,一行人总算得以成行,驾着马车缓缓地朝着城门口而去。
得知大长公主要离开,邢鹰带着各族族长和当地的官员前来送行。许多百姓也闻风而动,想要瞻仰大长公主的风采!至于嘉玉公主,她仍旧扮作小童跟在大长公主的身边,无人知道她亦是高高在上的北冥公主!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邢鹰来到大长公主的轿辇旁,不无感慨的说道。
此次寻回嘉玉公主,邢鹰也是出了大力的。对此,孝宁大长公主十分感激。“二哥若是得了闲,何不带着嫂夫人到京都一叙?”
邢鹰的夫人这次也跟了来。
当看到轿辇中的大长公主,心里的那股子怨念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般倾国倾城的容颜,雍容华贵的气度,便是身为女子的她见了都忍不住心生好感,移不开眼,更何况是男子!
邢夫人年岁与孝宁大长公主差不多,却已经是人老珠黄,黯淡无光。两相对比之下,如何能不自惭形秽!
邢鹰在迎娶邢夫人之前,便说了心中已经有了人。邢夫人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嫁给了他,她相信日久见人心,总有一日,她的夫君会看到她的好!
事实上,她确实也做到了!这么些年来,两人从一开始的相敬如宾,到如今的琴瑟和鸣,儿孙满堂,她用尽大半辈子的柔情和耐心,赢得了他的心。
只是,这一刻,她见到夫君心心念念的那人之后,却忽然有些不确定了。仿佛之前两人之间的柔情蜜意,全都是黄粱一梦。
“嫂夫人。”孝宁大长公主见邢夫人盯着她发呆,于是敛了敛笑容,冲着她点了点头。
这一声嫂夫人,让邢夫人立马清醒了过来,忙道了声不敢当。
她真是魔怔了!居然质疑起大长公主来!
众所周知,孝宁大长公主在驸马过世之后,便一直为他守身如玉,先帝好几次让大长公主改嫁,都被她拒绝了。尤其可见,公主与驸马之间是如何的情深义厚!
大长公主清心寡欲的过了这么些年,又怎么会惦记她的夫君呢?!
“大长公主远道而来,何不多住些时日,也好让妾身尽一尽这地主之谊。”邢夫人想通了之后,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
“嫂夫人的好意,本宫心领了。”大长公主说道。“实在是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
邢夫人不敢强留,只得命人送上一些当地的土产,聊表心意。
这些东西,大长公主倒是没有推辞,命幽若收下了。
如此一番告别,大长公主的车架离开夷城时,日头当空,太阳渐渐大了起来。而就在临街的一座酒楼里,安容带着他的几个心腹目睹了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