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苏府的沉闷比起来,清河郡王府就要显得热闹多了。
与清河郡王交好的几位世家公子,在得知他要续弦后,纷纷登门恭贺。或调侃,或羡慕,府中日日宴,丝竹靡靡之声不绝于耳。
“谢兄好福气啊!不但有揽月楼素素姑娘这样的红颜知己,还将与当今圣上成为连襟,好生得意啊!”
“算起来,嫂夫人去了也有大半年了,等妻孝一满,与苏家的亲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吧!”
“苏家的娘子,据说容貌都十分出众,恭喜谢兄啊!”
“谢兄日后飞黄腾达,可莫要忘了兄弟啊!”
被友人这么一番恭维,清河郡王顿时有些飘飘然。
自打郡王妃过世之后,他大醉几日,根本就没想过要续弦。奈何族里的长辈轮番劝说,又变相的给他了几回,他才不得不点头应了。
只是,那些人举荐的几个他都不甚满意,正在为此头疼时,便有了国公府救人一事。
原本他将苏七娘救下后打算全身而退的,却没想到被人堵了个正着,如此一来,就算他无意求娶也不得不负起责来。
起初,他以为此事是苏七娘子刻意算计,心中愤恨不已。待妹妹寻上门来,眉飞色舞的说了她的妙计,不免又羞又恼,心怀愧疚。
“苏七娘没什么才名,容貌也不出挑,唯一的可取之处便是她姓苏,是皇后娘娘的堂妹。”清河县主那口气,无不是在说苏七娘配不上她的兄长。
“你胆子也太大了!那可是国公府!若是叫人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怕是不能善了!”清河郡王就这么一个妹妹,到底不忍心怪罪她,只训了几句,便硬着头皮认可了这门亲事。
清河县主却得意的一笑。“兄长多虑了!我可没那么笨,早就将痕迹都收拾干净了。”
清河郡王仍旧觉得不妥。
“事儿已经成了定局,兄长且安心吧!”清河县主继续游说道。“待孝满,便叫管家去苏家下聘,苏大人肯定不会拒绝!”
苏二老爷的性子,清河县主可是打听清楚了,是个再庸碌不过的人!且是个眼皮子浅的,对几个子女也不上心,能攀上郡王府这样的亲事,他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清河郡王说不过她,只得默许了。
只不过,清河县主还是太过自负了。苏家又岂是她能轻易算计的!便是做的不露痕迹,但苏瑾玥一眼就识破了她的伎俩。
“谁获利最大,谁就是幕后主使。”苏瑾玥如此说道。
就算清河郡王也是被蒙在鼓里,但此事跟他绝对脱不了干系。后来,底下的人顺着这条线索便查到了清河县主身上,才有了后来赏赐宫女给秦家,给县主添堵的事儿来。
这,便是有来有往!
皇后娘娘赏赐的人,清河县主就算再不喜也不能随意的发卖打杀。那两个人时不时地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晃,别提多糟心了!
苏瑾玥,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唯一让苏瑾玥感到不满的是苏二爷的态度。她几次三番的敲打,他仍旧将她的话当做耳旁风。想着好歹是个郡王,苏瑾瑶若错过这段要姻缘日后肯定再嫁不了这样的好人家,便答应了这门亲事。
苏瑾玥再是不满,也不好插手二房的事,只能作罢。
苏瑾瑶摊上这么一个无利不起早的爹,只能怪她自己倒霉。
苏瑾玥不满归不满,但该有的赏赐还是有的。
得知苏瑾瑶定亲,还叫人送去了不少的东西。其中有一套上等玉石打造的首饰,璀璨夺目,价值连城,也算是给足了二房面子。
苏瑾瑶在闹过一阵之后也认了命,安安分分的在家里绣起了嫁妆。只是,比起以前,她的性子越发内敛起来,竟是连笑都吝啬了。
“好好儿的一个姑娘家,被逼到如此境地,当真是可怜!”江氏进宫请安时提起此事,不由得唉声叹气。
尽管冯氏在世时时常跟江氏较劲儿,没少给江氏难堪。可江氏是个心胸豁达的,并不会因为这些事就落井下石。
况且,苏瑾瑶也算是江氏看着长大的,多少存了几分怜惜。
“这事儿,二叔做得的确有失分寸。”苏瑾玥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果汁,说道。
本来,做晚辈的没资格说长辈的不是。但苏瑾玥可是一国的皇后,未来的太后,身份非同寻常,自然没有这诸多的顾忌。
江氏点着头附和了几句。“何止是这一桩,就是跟童家大姑娘的亲事也是招惹了不少的是非。”
说起这童家大姑娘,苏瑾玥难免会多问一句。“童大人英年早逝,按照规矩,童大姑娘得为父守孝三年,二叔当真能等得?”
“起初臣妇也觉得这门亲事怕是要黄。可最近却听闻,二伯时常往童家走动,在外也以童家女婿自居,啧啧啧,真真是......”后面的话,江氏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童家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苏二爷这般伏低做小,当真是丢人现眼。
“看来,这童家大姑娘还真有几分本事!”苏瑾玥说了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江氏也是这么觉得的。
事实上,这事儿苏瑾玥还真是想岔了,童家大姑娘根本就没有想要嫁给苏二爷的意思。甚至,还起了要毒杀苏二爷的心思。
若非童夫人及时发现,破坏了她的计划,苏二爷如今怕是已经七窍流血而亡了。
*
童府的丧事办完之后,童夫人便下令闭门谢,安心的在家守孝。外人皆道她贞静娴雅,堪称节妇之表率。
然而事实上,在外人瞧不见的地方,童夫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悲伤。
“可有消息传回来?”在等了半月之后,童夫人终于安耐不住,将童府的管家叫了来,迫不及待的询问起来。
管家低垂着脑袋,拱手道:“夫人稍安勿躁,应该就在这几日了。”
童夫人听他这么一说,稍稍安心。“府里人多口杂。你寻个合适的借口,将那些清闲的丫鬟小厮打发一些出去吧。”
“夫人说的是。”管家赞同的应道。
“另外有一事,小的不知当讲不当讲。”管家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将这话说出了口。
童夫人微微抬眸。“何事?”
管家怕隔墙有耳,于是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在童夫人耳边说了些什么。童夫人听完,脸色骤变,继而摔了手里的杯盏。
“她,她真是好样儿的,居然背着我做出这样的事来!”童夫人气不打一处来,双手直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