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万万不可啊!西戎人阴险狡猾,谁知道那二皇子安的什么心!若打着和谈的幌子对陛下不利,岂不是中了贼人的圈套?!”
“此乃贼人奸计,陛下万万不能答应!”
“望陛下三思!”
当众人得知西戎二皇子派人送信,想邀他们的皇帝陛下去城外一见,商谈停战议和之事,难得一致的站出来反对。
萧子墨坐在高位上,泰然自若。“朕自是不会轻易答应。要谈,也是他进城里来!”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大大的松了口气。
陛下不去涉险就好!
上回孤军深入敌军营地的教训他们可算是领教过了,那叫一个提心吊胆,多来个几次,担惊受怕之下,他们怕是要短寿!
翌日,萧子墨的信使便到了城外西戎军营的门口。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若非二皇子及时的制止,信使怕是就要被那些西戎将士给砍了头。
二皇子看完书信的内容,一副早在预料之中的模样。
他虽贵为西戎皇子,可对方却是北冥皇帝,地位可是在他之上的,又怎么会纡尊降贵来见他?之前送去的那封信不过是试探罢了,却没想到,对方竟痛快的答应了议和。
“殿下,这里头会不会有诈?”
“是啊!西岭城可是北冥的地盘儿,您可千万不能答应啊!”
“他们若有心议和,就该拿出诚意来!”
二皇子的心腹们哪儿能让他去冒这个险,纷纷开口劝道。
二皇子却不想失去这个大好的机会。
舒伦的那些手下根本就不听从他的指挥,美其名曰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还说回王都,要在女皇面前参他一本。若真叫他们得了逞,西戎日后岂会有他的立足之地?所以,他必须赶在班师回朝前,将这支军队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上。
可他带过来的人不多,在西戎大军中孤立无援,需借助北冥帝萧子墨的势力来收服这些人。他并非愚蠢之人,当然知道引狼入室不可取。但眼下,除了跟萧子墨合作,似乎已经别无他法。
“殿下!”
二皇子回过神来,缓缓地抬眸。“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众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休战在所难免,便是为了西戎的百姓,我也得试一试!”
这一次,他放弃了尊称,自称我。这样的举动,令不少人大为动容。
他们的殿下孤身犯险,竟是为了他们!
尽管他们不怕与北冥开战,但如今的形势对西戎却是大大的不利。若北冥真要一鼓作气的踏上西戎的土地,他们怕是也拦不住!
届时,原本就不富庶的西戎要面临的可不仅仅是生灵涂炭,还有可能被灭族!暂时的输赢并不重要,最要紧的是保住西戎!
南夷覆灭还历历在目,他们可不想成为北冥的附属国,年年岁岁上贡,向北冥俯首称臣!
“属下愿随殿下前往,万死不辞!”
“属下也愿陪同殿下一同前往!”
“属下......”
看着那些单膝跪地的心腹,二皇子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他上前,亲自将他们一一扶起。“不愧是我西戎的勇士!”
顿了顿之后,他又接着往下说道:“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可能会遭人误解。但为了西戎,我愿意背负骂名!”
“殿下高义,我等愿追随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几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态度坚决的宣誓。
二皇子一连说了几个好字,拿来烈酒与众人歃血为盟,称日后大业有成,必定不会忘记他们的功劳,不会忘记这珍贵的一刻!
众人领了他的情,端着酒碗一饮而尽。
*
相比起西岭关的寒冷,京都才刚刚入秋。坤宁宫的宫人都换上了秋季的宫装,又将一应器物换了个遍,使得宫里大变样,焕然一新。
苏瑾玥穿着一身孔雀蓝的宫装,正拿着拨浪鼓逗弄着小嘉玉。精心调养了两个月,她的身体才有了些起色,但宫人们仍旧不敢大意,早早地就将布帘安上,生怕主子着了凉。
苏瑾玥陪着小公主玩了一会儿,小公主便打着呵欠合上了眼睛。
苏瑾玥抬了抬手,立刻就有奶娘上前将小公主抱走。
就这么一会儿,苏瑾玥就累得不行,腰酸得不行。
谷雨察言观色,上前力道适中的帮她揉捏起来。
苏瑾玥舒坦眯起眼睛。
约莫一盏茶功夫之后,她才叫了停。“上回的事,查的如何了?”
谷雨不敢隐瞒,只道萧统领已经接手,只是没什么大的进展。“顺着一块布料,查到了浣洗坊的一个婆子身上......只是,那婆子耳聋眼瞎,一问三不知,着实有些棘手......”
“耳聋眼瞎?”苏瑾玥挑了挑眉。
这样的人,为何会留在宫里?
“据说是沾了原先那位大总管的光。”谷雨解释道。
她说的含糊,苏瑾玥却十分了然。
宫中寂寞,宫女跟太监们私下有看对眼的,可以结为对食,虽不能像寻常夫妻那般恩爱,却可以互相安慰,互相陪伴。
尽管这种风气是被明令禁止的,可宫里的主子们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去较真儿。那婆子,怕是跟前太监总管有着莫大的关联。
“她是何身份,可查清楚了?”苏瑾玥问道。
谷雨一一答了。“乃是罪臣之女,罚入宫中为奴。这些年来,倒是一直安分,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之所以会跟那位总管成为对食,多半是被逼的。”
前太监总管李云海,可是出了名的喜欢美人!那婆子年轻的时候,据说颇有几分姿色,会入了他的眼不足为奇。至于会耳聋眼瞎,指不定就是李云海给折磨所致。
“李云海死后,她居然没受到牵连。”苏瑾玥忽然对这个婆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兴许是见她可怜吧。”谷雨猜测道。
一个耳聋眼瞎的婆子,已经够凄惨的了!
苏瑾玥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即便是不被牵连,以她这个年纪,早该放出宫去了,为何还会留在宫里,这本就不合逻辑!
罪臣之女这个身份,才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