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雅公主从武安侯府门口离开,一张俏脸阴沉沉的。
“武安侯府竟然敢将本公主拒之门外,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他知道本公主的厉害!”芙雅公主发泄的扔了手里的鎏金手炉,仍旧不解气。
侍女战战兢兢的跪坐在一旁,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就在此时,马车像是磕到了什么,猛的摇晃了一下。
芙雅公主一个不察,身子往旁边一歪,头一下子磕到了旁边的窗户上。
“停下,快停下!”侍女吓得赶紧叫住了车把式。
芙雅公主扶着额坐直身躯,冷着脸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南夷的侍卫闻声上前,禀报道:“禀公主,方才有个叫花子不小心窜到路中间,被马蹄绊了一下。”
“叫花子?”芙雅公主皱起眉头。
北冥的叫花子都这么冒冒失失的吗?连公主的车架都敢冲撞!
芙雅公主立刻警觉起来。“他人呢?”
“兴许是怕被追究,爬起来就逃走了。”侍卫答道。
他话音刚落,一个侍卫眼尖的在马的嘴套上发现了一块写着字的布条。交由侍女,然后递到了芙雅公主的手上。
“那布条上的字迹潦草,显然是匆忙间写下的。”芙雅公主展开那布条,有了大致的判断。再细看上面的内容,竟不是北冥的字体,而是西戎文字。
芙雅公主扫了一眼,迅速的将布条收进了衣袖里。
“公主,要回王府吗?”侍女小心翼翼的问道。
芙雅公主抬起下巴。“先去金御堂。”
“是。”侍女低下头去,应道。
马车再次哒哒哒的向前驶去,渐渐地融入夜色当中。
金御堂乃是一家专门贩卖南夷特产的铺子,掌柜的是地地道道的南夷人。他在京都经营多年,一直老实本分,与许多达官贵人都颇有交情。
可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做生意的商贩,竟是南夷多年前就埋下的一个暗桩?甚至,在金御堂的后院还挖了一座密室,作为南夷人来往的据点。
只不过,这个据点一直都未启用过,在旁人眼里,它也就是个杂货铺子。
芙雅公主命人对照暗号叩门叩门。
“谁啊?”店里的伙计隔着门板问道。
侍女说了句南夷话,没多大会儿,门就打开了,伙计将几人迎了进去。
芙雅公主在铺子里转了转,而后才去了后院的密室当中。
“不知公主驾临,可是有什么吩咐?”闻讯赶来的掌柜的弯腰行礼,用南夷话问道。
芙雅公主打量了对方两眼,说道:“这两日会有两个远道而来的亲戚登门,你负责招待一下。”
芙雅公主打的暗语。
掌柜的沉吟片刻,问道:“是哪个地方的亲戚?”
“西边的。”芙雅公主道。
掌柜的一听,眉头不自觉地就挤成了一团。“这......未免太过草率。小的听闻,这几日城中正捉拿西戎逆贼,公主若将他们藏在此处,怕是......”
“本公主不是在跟你商量,你应下便是。”芙雅公主说道。
她在北冥势单力薄,凭她一人之力确实无法得偿所愿。如今,西戎人主动向她示好,她若能助其躲过朝廷的追杀,届时也好令西戎人投桃报李,助她一臂之力。
掌柜的却感到有些为难。
芙雅公主虽有信物在身,可到底是缺乏了一些历练。若将西戎人藏匿于此处,一旦被人发现,那可是吃不完兜着走。
这个据点,是他花费了几十年心血才建立起来的,极其隐秘。他行事一向谨慎小心,也只堪堪得了一些小官的信任。
芙雅公主此举,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公主三思。”掌柜的冒着惹怒芙雅公主的危险,硬着头皮进言道。
芙雅公主见他敢质疑她,心里就窝着火。
不过,她倒也不笨,知晓这掌柜的在南夷王面前是说得上话的,故而并没有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来。
“那掌柜的可有其他落脚之处?”芙雅公主耐着性子问道。
掌柜的见她态度有所缓和,心中稍安。“柳树胡同那边倒是有一座二进的宅子常年空着。若几位贵不嫌弃,倒是可以去那里住上几日。”
即便是被发现,他也可以推脱说不知情。
芙雅公主心想,只好如此了。
“公主,宵禁的时辰快到了。”侍女守在门口,看了看天色,进来提醒道。
掌柜的亲自将芙雅公主送到门口,直到马车在街角拐了个弯消失在视线里,他才让伙计关好门,重新回屋子里躺下。
这么多年来,他跟南夷一直只有书信来往,故而他在京都还算安全。可公主主动找上门来,让他插手西戎的事儿,这让他感到深深的不安。
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南夷王为何会将如此重要的信物交给一个女子,而非南夷王子。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掌柜的索性披衣下床。
第二天一大清早,掌柜的连早膳都来不及用,就骑了匹代步的矮马出了城。
“姚掌柜的又去寺里烧香呢?”守城的不少将士丢跟他相熟,打了照面难免会闲聊上几句。
姚掌柜笑着打恭。“十五忙着看店,没去成,今儿个正好有空,去跟菩萨告罪。”
“姚掌柜还真是虔诚!”
“是啊!初一十五,从不间断,可见其心诚!难怪生意做得一帆风顺。”
“要不,咱们改日也去寺庙里拜拜?”
几个人相互打趣道。早上进城的多,出城的倒是少。姚掌柜一个人骑着马,又与守城官相识,倒是不用怎么盘查,做了做样子就把人放了出去。
姚掌柜扬鞭催马上了官道,悠哉的朝着相国寺而去。
每次心神不宁的时候,他都爱到寺里烧香拜佛。如此平安的度过了几十年,他坚信佛祖能听到他的祈祷。
今儿个也不例外。
“住持,那位姚施主又来解签了。”小沙弥领着人过来时,一尘大师刚结束一轮的打坐参禅。“像他如此虔诚的信徒,可真是不多见!”
一尘大师口宣佛号,命人将他进了进来。
“大师。”姚掌柜上手合适上前见礼。“还望大师指点。”
一尘大师回了一礼,接过签文细细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