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伙黑衣人趁着天黑,摸进城郊的义庄。
一盏茶功夫之后,黑衣人重新撤回了院子里。
“找到了吗?”为首的黑衣人问道。
几个手下都摇了摇头。“没有。”
“所有的尸首都在这里了?”那人又问。
“是。”其中一人答道。不过,他又补充了一句。“前些天爆发山洪,据说埋了不少的人进去,会不会......”
听到山洪二字,为首的那人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带人去找!”
于是,这群黑衣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转眼就融入了夜色当中。
负责看守义庄的老头儿听到外头的动静,只当是夜里起风了,并未在意。翌日醒来,看到屋子里一片狼藉,好些尸身上面的白布都被掀到了地上,那老头儿不由得吓了一跳。
义庄所在的屋子,门窗都是紧闭的,根本就不可能有风进来!
老头儿起了疑心,将此事上报了里长,很快消息便传入了京府尹大人的耳中。联想起大理寺丢失的那个人犯,京府尹大人觉得事有蹊跷。于是,立马写了折子递进了宫里。
“一个小小的义庄,竟然遭了贼!”萧子墨沉吟道。
这事儿若是放在平时,只会被当做奇闻异事,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消遣的话题。可偏偏此事发生在姓骆的出逃后不久,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属下已经派人去义庄查探。”萧让洞察力敏锐,在主子开口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这些。
萧子墨朝他投去赞许的一瞥。“这么看来,姓骆的是跟他手下的人走散了,且人应该还没走远。传令下去,方圆百里所有城池,要严格盘问,但凡去往关外之人,一律不许放行。”
萧让抱拳应了一声。
“姓骆的画像画得如何了?”萧子墨又问道。
萧让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来。“这是根据大理寺衙役的口述画出来的。”
萧子墨扫了一眼,根本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毕竟,他并未亲眼见过此人,大都是从旁人口中听来的。只知道他是个大胡子,五官平平,身材魁梧,有个大肚腩,其他的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娘娘曾与他打过照面,不若请娘娘帮忙验看一番。”萧让建议道。
萧子墨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见秦大总管的声音从外头传来。“陛下,娘娘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抹俏丽的身影转过屏风,莲步轻移的走了过来。
“微臣参见娘娘。”萧让恭敬的退至一旁,抱拳行礼。
萧子墨抬了抬手,示意他们都出去。
萧让等人告退之后,萧子墨亲自上前,扶着苏瑾玥在软塌上坐下。“天冷路滑,不是让你早些歇着么?”
苏瑾玥扶着肚子缓缓落座。“睡不着,就出来走走。”
她眼尖的瞥到御案上的画像,咦了一声。“那是骆先生的画像?”
萧子墨原本不想拿这些事去打扰她的,可还是被她瞧见了,只得取了过来,与他一道细细的验看。
“身形倒是挺像,可这长相......”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画的不像么?”萧子墨问道。
“说不上来。”苏瑾玥怀了身子以后,就总爱忘事儿。更何况,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记忆变得模糊也是人之常情。
“是有哪里画错了么?”萧子墨将画像拿起来,好让她仔细的端详。
苏瑾玥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我印象中的骆先生,其实五官已经很模糊了。唯一记得是,是他那双如鹰隼般凌厉的眼眸。但很显然,这画像上画的,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萧子墨沉默了好一会儿,将萧让唤了进来。“这画像是根据哪个衙役的口述画出来的?”
“但凡见过他的衙役,都问了一遍,应该错不了。”萧让答道。
“确定所有人的答案都一致?”苏瑾玥插了句话。
“是。”萧让拱手应道。
“这就奇怪了......”苏瑾玥支着下巴,若有所思。
“可是发现了什么异常?”萧子墨耐心的询问她。
苏瑾玥美眸轻眨,对萧子墨道:“陛下有没有觉得,这答案来的太过容易?而且,这答案也太过绝对了。”
“此话怎讲?”
“提到美人,一般人会想到什么?”苏瑾玥提示道。
萧子墨想了想,答道:“眼睛。”
“萧大人呢?”苏瑾玥又问。
萧让忙道了声不敢。“可能是身段吧。”
苏瑾玥点了点头。“臣妾只是举个例子。就拿这美人来说,一百个人,可能会有一百种不同的见解。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即便是同一个人,每个人在打量的时候侧重的点不同,所以描述出来时也会有少许的不同。”
被她这么一说,萧子墨还真觉得是这样。“言下之意便是,那些衙役没说实话?”
“圣上的旨意,他们自然不敢违抗。想要收买一个两个的还好,可全都收买就不太可能了。”苏瑾玥分析道。“这些日子,臣妾一直在想,那姓骆的究竟是如何逃出大理寺的。”
“可是琢磨出什么来了?”萧子墨不耻下问道。
“臣妾过来,便是要跟陛下说这个。”苏瑾玥说完,走到一侧的书架上,拿起一本近来刚翻看过的杂书。
“这本《异域志》上有过记载,说在宛国曾经发生过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说是一个胆小懦弱的农妇,竟在半夜割下她夫君的头颅。可翌日醒来,却根本不记得做过这样的事情。”苏瑾玥将其中一段节选出来拿给萧子墨看。
“上头说,这是一种失传已久的禁术。可以修习这种禁术的人,通过某种方式来控制别人犯下错事,但事后又全然忘记做过的事情。”
萧子墨一目十行的看完那一页,眉头不由的紧皱。“莫非,那姓骆的也会此等禁术?”
“姓骆的被关押在单独的房间,平时能接触的就只有大理寺的衙役。若他对他们施展了禁术,的确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他们帮着做一些事情。他们的记忆定是被改过,否则为何所有衙役对他的描述都一字不差?”
“这世上竟有此等厉害的禁术!”萧让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神色骤然变得肃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