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宴那一日,宫里分外热闹。
御花园的花儿争芳斗艳,命妇们亦是如此。
这些官员的家眷,可是在穿着跟首饰的搭配上花了不少的心思。既不能越过了皇后娘娘,又不能被其他人比下去,一个个使尽了浑身解数。
这是新任皇后第一次操办宴会,意义非凡。
这一日,苏瑾玥起了个大早,精心装扮了一番。石榴红的宫装,大气又不失端庄。头上的百鸟朝凤金钗熠熠生辉,脚下踏着一双如意凤翼缎鞋,使得她雍容华贵,明艳动人,耀眼得令人移不开视线。
“娘娘穿着一身可真好看!”
“娘娘肤色白皙,穿什么都好看!”
“这钗子还是陛下命人专门为娘娘打造的,足足耗费了三斤黄金呢!”
服侍在侧的宫人纷纷露出惊艳的神色。
苏瑾玥对着琉璃镜抹上口脂,那如花瓣一样的唇瞬间镀上了一层瑰丽之色,使得那薄薄的两片越发娇艳欲滴,惹人遐思。
刚妆扮好,就有宫女进来禀报,称玉蝉郡主求见。
玉蝉郡主自嫁给刘小侯爷之后,便鲜少出门了。一则,刘老夫人最是重规矩,看的紧;二来,成婚不久便有了身孕,多有不便。
算起来,两人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了。
“宣。”苏瑾玥吩咐道。
没多大会儿,宫人们便领着刚出月子不久的玉蝉郡主进了殿内。玉蝉郡主与之前相比,除了略丰满了些,其他倒是没什么变化。
甫一进来,玉蝉郡主便笑着盈盈下拜。“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起来说话。”苏瑾玥虚虚的抬了抬手。
玉蝉郡主再次叩首,而后才在丫鬟的搀扶下起身。
“怎么不见你带钰儿一起来。”苏瑾玥命人赐了座,与她闲聊起来。
提到那个小粘人精,玉蝉郡主的脸上便不自觉地带了笑意。“原本是想带进宫给娘娘瞧瞧的,又怕扰了娘娘的清静。”
“这有什么,本宫巴不得这宫里能热闹一些才好。”苏瑾玥说道。
怪只怪刘子钰出生那会儿正值国丧期,不能宴请宾。故而,错过的何止是洗三礼,就连满月酒都没喝上。
“待日后大些,学了规矩,再来叨扰娘娘。”玉蝉郡主嫁了人之后,性子倒是收敛了许多。尽管仍旧有些跳脱,但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还是有数的。
两人说了会子话,又有宫人禀报说成国公府的女眷前来拜见。
玉蝉郡主是个聪明人,适时地起身告退。
苏瑾玥没有挽留,命谷雨将她送了出去。
苏家人原本在孝期,不该进宫的。是萧子墨见苏瑾玥闷闷不乐的,便特下了恩旨,让她们进宫与皇后小聚。
只不过,苏家人十分乖觉,皆是一身素净的装扮,极为低调,连首饰都只选了一两样。规规矩矩的,倒是不会惹人注目。
众人进了大殿之后,又是一番见礼。
苏瑾玥见到娘家人,嘴角的弧度藏都藏不住。
“娘娘可还好?”身为国公府的女主人,关氏代替其他人开口问道。
苏瑾玥含笑点了点头。“父亲、兄长可还好?”
“托娘娘的福,一切都好。”
“那本宫便安心了。”
冯氏原本是没资格入宫参加宴会的,但到底是皇后的娘家人,这才有机会踏进宫里。第一次进宫的她,不时地偷偷打量着四周,立马就被眼前的繁华迷了眼。
好在她还算有些分寸,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
大殿之上,不时地传出欢声笑语,可见宾主尽欢。
“娘娘,时辰不早了,该去御花园了。”惊蛰看了看桌子上的沙漏,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苏瑾玥这才打住了话头。
只是还未动身,便听见门口的太监高唱一声“皇上驾到”。
苏家人慌忙的跪下相迎。
苏瑾玥亦起身朝着门口走去。“恭迎陛下。”
萧子墨上前牵了苏瑾玥的手,免了她的礼。
“陛下专程过来接娘娘一道去御花园。”总管太监秦坤笑容可掬的多了句嘴。
萧子墨轻咳一声,说道:“方才与几位文武大臣议完事,就顺道过来了。”
还未被叫起的苏家人低眉顺目的跪在一侧,嘴角微微抽/动。紫宸宫去往御花园的路可不止一条,且都比坤宁宫这边过去要近一些,哪里就顺路了!
当然,她们心里都清楚得很。这无非就是个借口罢了!由此可见,圣上是真的很疼皇后娘娘,也给足了她尊荣。
*
宫宴结束后,关氏一行人腰酸背疼的出了宫。刚坐稳没多久,车帘子再次被人掀起,世子苏承安俯身钻了进来。
“世子爷。”丫鬟们请安后,自觉地去了外头。
“夫君。”关氏唤了他一声,让出了身旁的位子。
苏承安在她的身旁落座,毫不避嫌的握住了她的手。“今日在宴席上如何,可有人刻意刁难?”
关氏弯着嘴角摇了摇头。“有娘娘照拂,她们哪里敢。”
苏承安询问了一番之后,忽然压低声音,问道:“四妹可有其他事情交待?”
关氏敛了笑容,从衣袖里摸出一封信来。“这是娘娘命妾身交给夫君的。”
至于为何不是交给国公爷,关氏大概能猜出一些。
这些年来,为了维护所谓的家族声誉,国公爷行事难免畏首畏尾,瞻前顾后,以致于做了许多错误的决定,险些酿出大祸。
苏瑾玥自然不敢将一些事情交给他去办。
苏承安身为国公府世子,迟早是要承袭爵位的。于是,苏瑾玥便绕过了国公爷,直接将一些机密大事交给了苏承安这个兄长。
苏承安接过书信,郑重的收进了袖袋中。
其实,不用看书信,他大概也能猜到一些。无非是让他约束族人,让他们莫要仗着宫里有人,便为非作歹,做出有辱门风的事来。
另外,还有一事,便是关于晋王府的。依苏瑾玥对苏瑾瑗的了解,她可不认为苏瑾瑗会那么轻易的认输!
晋王的追随者甚众,明处的几个贬的贬杀的杀,可藏在暗处的人呢?他们岂会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