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被送回府之后,宫里的太医便隔三差五的过府把脉。在世人看来,这是新帝仁慈,不计前嫌,但只有晋王府众人知道,这不过是新帝做的表面功夫,为的是掩人耳目。
“王爷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苏瑾瑗站在拔步床旁,冷冷的看着床榻上的男人,问道。
负责把脉的太医收回金针,不紧不慢的道:“王爷身子无碍,只不过患的是心疾。心病还须心药医,能否清醒,便只能看造化了。”
苏瑾瑗听完这个答案,手指不自觉地捏紧,隐隐泛着白。
她费尽心思,不惜委身为妾,攀上晋王这根高枝儿,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将瞧不起她的人狠狠地踩在脚下。
可惜,千算万算,竟没想到,原本胜券在握的晋王,竟会因为一个男人,沦落到如此境地!
是的,因为一个男人!
苏瑾瑗每每思之,都气得直咬牙!
好好儿的一盘棋,就因为这一颗棋子,牵一发而动全身,最后闹得满盘皆输!
苏瑾瑗好恨!
“侧妃......”若兰见她脸色不好,小心翼翼的唤了她一声。
苏瑾瑗见那太医还在,不得不收敛了心神,微微福身道了声谢。“有劳刘大人了。”
姓刘的太医拱了拱手,没有多做停留便领着药箱离开了。
苏瑾瑗瞥了仍旧在昏睡中的晋王一眼,毫不犹豫的转身出去了。
如今,晋王怕是指望不上了。她得想个法子,联络上晋王的那些旧部,早些做打算才是。晋王扶不起来,那便换一个!
回到西跨院后,苏瑾瑗便将玉容叫到了身边。“王爷病着,身边少不得人伺候。明儿个起,你便搬去正院那边。”
玉容愣了一下,不太明白苏侧妃的意思。“侧妃?”
“晋王这般模样,怕是不成了,但晋王府不能后继无人,明白吗?”苏瑾瑗的眼神冷冷的扫射过来。若非她生不出孩子来,又岂会便宜了这个贱婢。
玉容垂下眉眼,低声应是,一副恭顺模样。至于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便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这药粉是用来助兴的,你且混在汤药中给王爷服下。”苏瑾瑗从博古架上的一个不起眼的盒子里取出一个药包给了玉容。“若能一举得男,将来少不了你的好处。”
既然太医说晋王的身子没有大碍,想来那方面还是能用的。
玉容纵然心性再坚韧,可到底是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苏侧妃当着另外两个心腹的面将这种东西塞给她,顿时羞愤的红了脸。
可如今,她还不能跟苏侧妃撕破脸,只得暂时忍耐。“多谢侧妃。”
“下去吧。”苏瑾瑗抬手示意道。
玉容轻咬着下唇,恭声应了。
“侧妃为何要将这么要紧的事情交给玉容?”对于苏侧妃的吩咐,若兰和紫苏都颇为不解。
苏侧妃冷笑一声,道:“不过是想试一试她的忠心罢了!”
“可万一要是真叫她怀上了......”若兰话说了一半便打住了。
“那就去母留子!看在她孕育有功的份儿上,本侧妃还能留她一个全尸!”苏瑾瑗眼底闪过一抹冷芒。
玉容是聪慧过人,替她办过不少的事。可她始终是不可信的!比起若兰跟紫苏这两个丫头来,玉容就是一颗棋子,丢掉了也不会觉得可惜。而且,她知道她太多的秘密了,绝对不能留!
若兰跟紫苏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恐。
且说晋王回府之后,后院的那些莺莺燕燕可是想尽了法子要往他的跟前凑,可惜都被苏侧妃的人给拦了回去。对此,那些小妾可是一肚子的意见。
“王爷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凭什么就她一个人能进去?!”
“就是!说起来,她跟咱们又有什么区别,总不过是个妾罢了,还真以为自个儿是王妃呢!”
“苏氏她不过就是个妒妇!”
唯一没有掺和进去,在后院逍遥自在过日子的,当属崔侧妃。新帝继位,崔家是第一个被清理的,据说是被判了流放。
她的母亲,则被她提前救了出来,又因为是出了五服的旁支,倒是逃过了一劫。
只要她们安好,她便也就放心了。至于将来,她没有想过,最坏也就是受了晋王的株连,或被赐死或老死在这王府里,总比在外漂泊,吃了上顿没下顿强。虽说是圈禁,但府里有吃有喝的,除了不能出府,一切跟以前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崔侧妃想的挺开。
万一哪天大赦天下,她或许还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呢。
“侧妃,苏侧妃让玉容去伺候王爷,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崔侧妃的心腹一边替她梳头,一边小声的说道。
“她打什么主意,都跟咱们没关系。”崔侧妃道。“管好咱们院子里的人,守好自个儿的本分。将来真要是出了事,也好撇清关系。”
“是。”丫鬟似乎早已习惯了主子的不争不抢,半点儿都不意外。
崔侧妃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也不是很难熬。难熬的是后院那些身份卑微的妾室,本就没什么身家背景,再没有了晋王的宠爱,她们的日子过得连丫鬟都不如。
在闹了几次之后,苏侧妃便叫人停了她们的月银,自然也就消停了。
玉容去了正院之后,转身就将苏侧妃给的药包给扔了。晋王早在去西岭关之前,她就往他的吃食里头下了足够分量的绝子药,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子嗣了。
之所以这么做,是她早就料到晋王会败。良禽择木而栖。她不过是审时度势,做了最正确的选择罢了!
这个秘辛,加上崔侧妃勾结外邦的书信,只要她想法子将这些东西送出去,交到那位的手里,想必逃出这囚笼不是什么难事。
玉容打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又如何会听从苏侧妃的差遣。
她居高临下的看了床榻上的晋王一眼,轻蔑的弯了弯嘴角。“明明是最有望坐上那个位子的,真是可惜了!”
昏睡中的晋王一动不动,如同那活死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