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浑浑噩噩的从筑心殿出来,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被绑在门口打了板子的信王看都他游魂一样的从面前走过,急得大喊。“大哥,大哥救我啊!”
晋王睨了他一眼,却仿佛没听见似的,径直走了过去。
信王:......
不带这样儿的啊!
我那也是为了你出头,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可惜,这种话,信王说不出口。他怕晋王一个不高兴,直接拿刀砍了他。前车之鉴啊!朱泾那般得宠的人,不也死于晋王的剑下?
信王趴在长凳上,只能自认倒霉的摸了摸鼻子。
唯一心疼信王的,怕是只有祥嫔了。
“萧统领,你们打也打了,罚也罚了,能不能将他放了......”祥嫔生来胆小,又不得宠,故而在萧让面前连句重话都不敢说。
之前,她投靠崔贵妃,就因为怯懦怕事不得用,被崔贵妃狠狠训斥过几回。见她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这才舍弃了她这颗棋子,改为利用信王。
萧让倒是没有为难她,命人给信王松了绑。
祥嫔千恩万谢,这才让人将信王抬进了永乐宫。
“你怎么那么傻!那萧统领可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岂容你质疑!”祥嫔一边抹着眼泪给他上药,一边数落。
信王疼的龇牙咧嘴。“我这不是为了讨好大哥!”
“那也不能用这种笨法子!”祥嫔叹着气说道。“娘早就跟你说过,夺嫡之路艰险异常,能不出头就别出头......你瞧瞧赵王跟康王,再瞧瞧齐王......”
提到齐王,祥嫔欲言又止。
“齐王就是个孬种!”信王哼哼道。这几个兄长当中,他最看不惯的就是齐王。明明就是个不得宠的,却偏要做出一副泰然模样。
祥嫔见他口出狂言,慌忙的捂住了他的嘴。“你可小声点儿吧,隔墙有耳!”
“说他两句怎么了?!”信王穿好裤子,坐起身来。
然后,哎哟一声,又给趴了回去。
“有没有弄疼啊?!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莽撞。”祥嫔又是一阵絮絮叨叨。待信王躺好之后,她才继续说道:“你可知陛下今儿个颁布了一道什么旨意?”
“什么?”信王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难道是封齐王为太子不成?
祥嫔抿了抿嘴角,幽幽的开口道:“陛下后悔了,恢复了姜氏的后位,并追封她为文德皇后。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信王脸色一凛。“当真?”
祥嫔点了点头。“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提的,文丞相亲自拟的旨,玉玺都盖上了,岂能有假!”
“玉玺,哪儿来的玉玺?”信王身为晋王的亲信,自然晓得他私底下一直在寻找这样东西。
“萧统领从龙榻上取下来的,文丞相亲自盖上去的。”祥嫔如实的答道。
信王:......
“难怪大哥方才黑着一张脸,都没空搭理我。”信王总算明白了自己不受待见的原因。
这会儿,晋王怕是急得挠心挠肺,后悔没早些除掉齐王吧!
比起赵王来,齐王才是真正的威胁啊!
北冥唯一的嫡出!
若没有传位诏书,他便是最佳的皇位继承人。
北冥自开国以来,便立下规矩,传嫡不传庶,传长不传幼。晋王虽是长子,可惜是个庶出,怎么都比不过齐王尊贵!
*
晋王府
正如信王所料的那般,晋王回府之后,的确是狠狠地发了一顿脾气,据说书房博古架上的东西全都换了一遍,还有好些下人无辜受了牵连,被罚挨了板子。
晋王妃素来将晋王看得紧,这会儿也不敢往他跟前凑,生怕遭了池鱼之殃。
等到晋王发泄一通之后,她才熬了一碗安神汤亲自送去了书房。“王爷息怒。其实,您可以往好的方面想一想。那镇守西岭关的将领,可都是我爹的部下,等于就是您的人。齐王一个深居简出的病秧子,既不能带兵打仗,又没有可用之人,他拿什么跟您比!”
话虽如此,可晋王始终是咽不下这口气。
景帝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恢复了姜氏的名分,就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喉咙里,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的,着实难受的紧。
即便是最后,他解决了西岭关的困境登上了帝位,怕也会被人诟病。
见晋王手背上青筋直冒,晋王妃不由得咽了口口水。“王爷......”
“滚!”晋王这会儿可没心情搭理她,直接把人轰了出去。
晋王妃吓了一跳,却不敢有半句怨言,带着丫鬟匆匆的退了出去。
半路上,遇到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苏侧妃,晋王妃嘴角不由得勾出一抹冷笑,难得没有给她脸色瞧。“苏侧妃这是要去书房?”
苏瑾瑗盈盈下拜,答道:“是,妾身熬了参汤,打算给王爷送去。”
“唔,那你快送过去吧。”晋王妃捏着帕子擦了擦嘴,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朝着正院而去。
苏瑾瑗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禁皱了皱眉。
晋王妃居然没刁难她!
这可不像是她平日里的做派!
事出反常必为妖!
苏瑾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朝着书房而去。
可尽管她小心又小心,还是被盛怒之下的晋王给吓到了。那碗参汤她可是熬了整整两个时辰,结果还没端出来呢,就被晋王一脚给踢开了。
“殿下息怒。”丫鬟奴婢吓得跪了满地。
晋王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出去。
苏瑾瑗好不容易能见晋王一面,如何肯甘心就这么离开。于是,轻咬着下唇上前一步,试探的问道:“王爷可是有心事?妾身......”
“让你走就走,耳朵聋了么?!”晋王头一次对苏瑾瑗发了火。
苏瑾瑗眼眶一红,险些落下泪来。“妾身原本是有一桩喜事想要告知王爷的,既然王爷不想听,那妾身改日再来吧。”
说完,转身便要退出去。
“什么喜事!”晋王深吸好几口气,总算是逼着自己冷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他的确是需要一些好消息来提提神。
苏瑾瑗见晋王缓了缓脸色,于是大胆的伸手握住了晋王的手,然后将他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妾身想说的是,王爷又要当爹爹啦!”
晋王盯着她的肚子看了许久,又将视线移到她微微透着红晕的脸上。“什么时候的事?”
“王爷忘了,那一晚?”苏瑾瑗脸蛋红红的,娇羞得低下头去。
晋王近来去后院的次数频繁,临幸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实在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去的苏侧妃的屋子。
晋王的贴身侍卫覆在他耳边,小声地提醒了一句,晋王才恍然记起。“这么说,有两个月了?”
“是。”苏瑾瑗小声地应道。
“这的确算得上是个好消息。”晋王说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