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屋的门板被人强行踹开,发出砰地一声巨响。破碎的木屑四处飞散,将原本一尘不染的屋子弄得满地狼藉。
几个黑衣人肆无忌惮的闯进屋子,提刀就朝着寝房而去。
床榻上的人,似乎还在酣睡,并未被这动静给吵醒。放下的青纱帐里,隐约可见被子微微隆起,裹成弯弓的形状。
“司徒澜,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为首的黑衣人连帐子都懒得掀开,直接抡起刀狠狠地朝着摆放枕头的方向砍了下去。
这一刀,他用了七成的功力,即便是身手不俗的内家高手保管也死得透透的。
伴随着一声闷哼,帐子里的人,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断了气。
喷溅出来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床帐。
“走!”确定床上的人死透了之后,三人便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老大,这趟差事办得也太轻松了些吧?!”其中一个小弟挠了挠脑袋,说道。
被称之为老大的男人抹去刀刃上的鲜血,说道:“管他呢!只要给钱就行!”
“嘿嘿,老大说的是!”另外一个拍这马屁说道。“那,一会儿拿了银子,咱们好好儿去迎春楼乐呵乐呵?”
“你小子,就只知道去那种地方鬼混!”
三人说笑着,踏着月光除了院子门。
可就在三人走出去没多久,藏在暗处的晋王府侍卫便一拥而上,将三人斩杀于巷子中。把人杀了之后,还毁尸灭迹,将所有刻意的线索悄然抹去。如此一来,刑部的官员也不会做他想,只会往流寇方向去追查。
待这一波又一波的人离开之后,一道身影才从不远处的槐树下走了出来。
他看了看地上被掩盖的血迹,又看了看那已经起火的院子,嘴角几不可见的向上弯了弯。“如此也好!世上再无司徒澜,只有姜祁!”
*
深夜里,打更人摇摇晃晃的走进偏僻的巷子,正准备找个地方解手,忽然发现不远处隐约传来一丝火光,顿时没了瞌睡。
他将信将疑的挪过去瞧了两眼,顿时就被那冲天的火光给吓到了。“不好了,侍郎府走水了!快救火呀!”
打更人一边敲着锣,一边扯着嗓子叫喊着跑开。因为地处偏僻,等周围的百姓拎着水桶过来时,那院子早已化为一片火海,该烧的不该烧的,全都烧了个精光。
“哎哟,这么大火,也不知里头的人跑出来没!”
“咳咳咳......我可是听说这里住着个当官儿的,好像官儿做的还挺大的!”
“好像是姓司徒的?”
“对对对!就是吏部侍郎,司徒大人!这院子平时没什么人来,就他们一主一仆住里头,可冷清了!当真是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的好官儿啊!”
“哎哟,这可不得了!”
平白无故的死了个人,死的还是朝廷命官,这事儿可算是闹大了!里正见事态严重,忙不迭的跑去衙门报了案,生怕这罪责落到了自个儿头上。
府尹大人一听说是司徒澜出了事,脸色都吓白了。
他一边急急忙忙的往城西赶,一边派了人去晋王府报信儿。谁不知道这司徒澜是晋王的座上宾?!一个处理不好,恐怕他的乌纱帽都难保啊!
事关司徒澜,晋王府的门房不敢不报。可这三更半夜的,晋王早已回内院歇下。这个时辰去打扰,怕是多有不妥。
犹豫再三,门房的人只得先去找了朱泾。
今晚,刚好轮到朱泾值夜。
“知道了,你下去吧,我会转达给殿下的。”朱泾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就把人给打发了。
朱泾素来得晋王爱重,底下的人对他也是多有信服,没多想便退下了。
晋王得知司徒澜的死讯,是在散朝之后。
“你说什么?!”
“回禀晋王殿下,司徒大人......司徒大人的院子昨晚上走水了......大火灭了之后,里正在屋子里发现了两具烧焦的尸体,便上报给了京府尹......”
“什么尸体,说清楚!”晋王狠狠地捶着桌子质问,手背上青筋直冒。
“因为火势凶猛,尸身早已无法辨认......京府尹大人在其中一具焦尸的身旁捡到了半块儿被烧毁的玉珏,上面......上面刻着一个澜字......”
“玉珏......澜字......”晋王只觉得胸口一痛,险些没站稳。
那玉珏,可是他赠送给司徒澜的。
上面的澜字,还是他亲手刻上去的!
“殿下!”周围好些人惊呼出声。
晋王跌坐回椅子里,许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昨儿个夜里就出了事,为何此刻才上报?!”
京府尹从人群中站出来,吓得双腿直打哆嗦。“回禀殿下,下官不敢隐瞒,昨儿个夜里就派人去了晋王府报信儿,还以为......还以为殿下已经知晓此事......”
“混账!”晋王气得将桌子上的笔架挥落。
屋子里的人一个个胆战心惊,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朱泾!”晋王冰冷的视线从众人身上一一滑过,最后落在了他一直信任有加的属下身上。
朱泾只觉得那眼神冰冷刺骨,但却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替自己开解道:“的确有这么回事。可属下瞧着天色已晚,估摸着殿下早已歇下,便没敢前去打扰......”
不等朱泾把话说完,晋王的剑就已经出鞘,搁在了他的脖子上。“朱泾,你胆子不小!”
朱泾面色一变,后背惊出一身冷汗。他原以为,司徒澜不过是凭着花言巧语骗取了晋王的信任,故而故而对他多有宽容,却没想到他已在晋王的心中有了如此分量!
“殿下恕罪!”朱泾吓得噗通一声跪下。
“朱泾!平日里你故意针对庭铮,本王念在你跟随我多年的份儿上,不与你计较。却没想到,你心胸竟如此狭窄,嫉妒他到如此地步!”晋王越说越生气,手中的剑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
“殿下,不可啊!”
“殿下!朱将军对您赤诚一片,忠心耿耿,还望殿下开恩啊!”
眼看着那锋利的剑刃划破朱泾的脖颈,众人吓得赶紧上前替他求情。
只是这一次,司徒澜的死真的刺激到了晋王,让他对朱泾失望透顶。“朱泾,你让本王痛失知己,肝肠寸断......你说,你该当何罪?!”
朱泾瞥见晋王眼底的杀意,不禁着了慌。“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然而这一次,晋王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一道血雾喷涌而出,朱泾的人头也跟着滚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