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赵王的幕僚恨得咬牙切齿的主人公正端坐在晋王的书房中,听着晋王意气风发的说着当年他在征战南疆时的英勇事迹。
他面上带着疏懒气的笑容,心里却冷得结了霜。
晋王那些功劳是怎么来的,他心里最清楚不过。他是有几分力气,拳脚功夫还不错。可真要到了战场上,那些根本都不够看的!要不是有底下的将士冲在他前面,他焉能轻松的从战场上活着回来?更别提,因为他的一个指挥失误,导致数万将士白白丢了性命。
为了掩盖这一失误,晋王甚至不惜将知情的人斩杀殆尽,且将罪名全都推到了一个无辜的将领头上。
如此一来,他成了捷报不断,平定南疆的大功臣。而那些埋骨他乡的忠勇之士,却永远再也回不到自己的妻儿父母身边。
晋王爽朗大笑了几声,忽然将话题引到了一直闷不吭声的司徒澜身上。“庭铮,再有两日便是你的生辰了吧?本王记得,你已到了及冠之年?”
“多谢殿下关心,下官今年恰好二十整。”司徒澜收敛了心思,面带恭敬的答道。
“可曾定亲?”晋王顺口问了一句。
司徒澜低垂的眼眸晦暗不明。“未曾。”
“本王做主,替你寻一可心的女子,如何?”晋王不知怎么的,就起了做媒的心思。
司徒澜面露难色的道:“殿下就别打趣下官了!下官家中一贫如洗,怕是会委屈了佳人。”
“庭铮你也太谦虚了!你年纪轻轻就破格提拔为吏部侍郎,这位子怕是好些人一辈子都求不来!世人皆道,你有甘罗之质,将来入阁拜相,指日可待!”晋王这话还真不是夸大其词。
司徒澜的功绩可是有目共睹。
自打司徒澜被他纳入麾下,好几次力挽狂澜,帮他解了围,让他在朝中的地位日益稳固。在于赵王的对峙当中,也从未输过。
若非崔家一再的拖他后腿,太子之位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晋王不是没有怀疑过司徒澜,不过手下的探子打听到的情况,与他口诉的一般无二。司徒澜出生在一个贫寒的农户,父母皆早亡,他是被祖母一手养大的。就在他进京赶考之前,祖母得了一场大病,为了不影响他的前程,她刻意隐瞒了下来。直到司徒澜高中,衣锦还乡,这才得知祖母亡故的消息。
司徒澜是个孝子,当即就辞官在家守孝三年。因此,错过了最佳的入仕机会。后来,三年守孝期满,他才回到京都。晋王就是在那时候,遇上了怀才不遇的他。
当然,起初晋王并不看好他,只当他是一颗埋伏在吏部的棋子,平时并无过多的接触。后来,因为贪腐一案,司徒澜挺身而出,透了消息给晋王,这才让晋王早早的做准备,清理了一些重要线索。故而,最后晋王只受到圣上斥责,并未受处罚。
从那个时候起,晋王才对司徒澜刮目相看,重用了他。
“殿下过奖了,下官愧不敢当。”即便是做了三品的侍郎之位,司徒澜在晋王的面前仍旧跟从前一般无二,语气不急不缓,态度恭谦。
这也是晋王最满意的一点。
有些人爬的高了,便会有自己的小心思,他时刻都得提防着。可司徒澜不管身在何位,都是那样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倒是让他忍不住高看一眼。
朱泾不止一次的在他耳边提过,说司徒澜背景太过干净,反而可疑。可他却觉得,司徒澜与他亦师亦友,是可以信奈的。
因为这个,朱泾已经与司徒澜不对付,形成水火不容之势。
晋王却打定了主意想要给司徒澜说一门亲事。“本王瞧着朱家二娘还不错。容貌秀丽,性子娴静,堪为良配。”
司徒澜半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紧,神色却丝毫未显。朱家二娘!那不是朱泾兄长的女儿?晋王这是瞧着他跟朱泾不和睦,想要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也未免太过牵强了!
司徒澜很肯定,晋王这是在试探他!他若是答应的爽快,势必会让他起疑。可若是不答应,似乎又说不过去。
看着司徒澜为难的样子,晋王心里的石头悄然落下。“庭铮,莫非早就心有所属?还是,瞧不上朱家的姑娘?”
“殿下!”司徒澜叹了口气,说道:“下官实属无奈!打小就有算命先生给下官批过命,说下官命里带煞,不宜娶妻生子。即便是娶了,也会孑然一身,孤独终老。下官的父母,乃至祖父母,皆先后亡故,可不正是应验了这命里?故而,下官从未有过娶妻的念头。”
“哦~”晋王不由得一愣。“还有这事?”
司徒澜苦笑。“下官原先也爱养些花花草草,可总是没过多久,它们要么就不知所踪,要么就枯死......就连路边捡回来的猫猫狗狗,也都养不长久......”
“司徒侍郎还真是命途多舛啊!”朱泾好不容易逮着司徒澜的弱点,哪有不狠狠踩上一脚的道理。
司徒澜似乎早就看破了,并未恼怒。“在下已经认命。若朱将军不相信的话,大可以将外甥女许配给在下。”
朱泾呸了一声,大声说道:“你想得美!二娘乃是我兄长的掌上明珠,岂能随随便便嫁给你这种天煞孤星!”
晋王原本意在试探,见两人又要杠起来,不得不出声打断。而帮着司徒澜做媒的事儿,也再未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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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小侯爷得知司徒澜被晋王逼婚,笑得前俯后仰。“哈哈......没想到啊,司徒,你也有今日?!”
司徒澜掀了掀眼皮子,懒得搭理他。
“那朱家二娘模样倒是生的不错,可惜生来水性杨花,是个不安分的。据说,惹得好几家的公子为她神魂颠倒,争风吃醋,直嚷嚷着要将家中的原配休了,好迎娶她进门呢!”莫问身为京都百事通,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儿。
“这种不守规矩的女子,晋王也敢塞给司徒?他是嫌命太长了吗?”北斗七星中唯一的女护法摇光,扬了扬眉,不屑的道。
别看司徒澜一副柔弱书生模样,真要比起狠来,他们几个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