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枚分量十足的金簪。样式繁复,设计巧妙,赤金打造,一看便价值不菲。
景帝的视线扫过在场的众女眷,心下了然。如此漏洞百出的栽赃手法,亏他们想的出来!不过,景帝面上却不显,只冷冷的问道:“这簪子出自何人之手?”
众命妇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没敢吭声。
崔贵妃淑妃等人亦是满脸的惊讶。
“这簪子看着有些年头了,不像是近来时兴的样式。”一位年纪稍长的富态夫人抿了抿唇,小声地与身旁的人议论着。
“我瞧着也是。”
“陛下可否让臣妾一观?”崔贵妃见没人敢接话,主动走上前去。
景帝的目光从她的身上滑过,而后示意萧让把簪子拿过去。
崔贵妃接过来仔细的研究了一番,说道:“这样式的簪子,看着有些眼熟。”
“娘娘,您忘了,二十年前,您册封贵妃时,太后娘娘曾赏下过这么一支。”崔贵妃的贴身宫女小声地提醒道。
这话一说出话,下面就炸开了锅。
“贵妃娘娘的簪子怎么会在马厩里发现?这也太过巧合了吧!”
“没准儿是被人偷了呢?”
“想来与贵妃娘娘无关。否则,又怎么会当众说出来,这不是不打自招么?”
有人露出质疑的眼神,也有人站在崔贵妃这一边。
景帝不动声色的将这些人的举动一一看在眼里,说道:“可朕记得,爱妃的那支簪子早在半年前就赐给了晋王妃?”
“是呢,陛下竟还记得。”崔贵妃灿然一笑。
“朕还记得,这簪子原本是一对儿,母后分别赏赐给你爱妃跟先成国公夫人杨氏。”景帝顺着她的意思往下说道。
话说到这里,许多年纪稍大一些的夫人不由得恍然。
杨氏当年可是京都出了名的美人儿!又嫁入国公府做了世子夫人,没过多久又晋升为国公夫人,可谓是风光无限。
因太后娘娘与成国公老夫人私下交好,杨氏嫁到苏家后随着老夫人进宫觐见,太后娘娘便将这金簪赐给了杨氏,以示对这个小辈的喜爱。
“如此说来,这簪子很有可能是齐王妃的?”
“不可能吧?齐王妃怎么会......”
“谁知道呢!这人心隔肚皮的!你们可别忘了,她可是会医术的,听说苏世子的病都是她给治好的......”
“她有这本事?”
“还有她那继母崔氏,突然就疯疯癫癫的了,着实太过蹊跷......”
苏瑾玥此时在帐篷里照顾受伤的齐王,故而不晓得那些夫人们会这般口没遮拦的在背后说她的坏话。
“怎么弄伤的?”苏瑾玥一边替萧子墨包扎伤口,一边问道。
萧子墨简单的将事情阐述了一遍。“那头黑熊突然出现,应该是跟那些香粉有关。有人故意将它引到山下,让它发狂。恰巧那时,紫电又毒发身亡,这才不小心挨了一下。”
“紫电?”苏瑾玥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紫电是圣上的坐骑,百年难得一遇的汗血宝马。”萧子墨解释了一句。
苏瑾玥沉默了一阵,说道:“紫电为什么会在王爷手上?难道说,你早就有所察觉,知道有人下毒?”
“只是有所猜测罢了。”萧子墨平静的说道。
苏瑾玥抿了抿唇。单凭一些蛛丝马迹,他便能想的如此深远,早早地防备,可见他是何等的聪慧敏捷,运筹帷幄。
崔贵妃母子打的主意,怕是要泡汤了。
就在夫妻两人小声说着话时,一个作御林军打扮的人在外头大声禀报道:“王爷、王妃,圣上请两位过去。”
苏瑾玥和萧子墨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戏谑。
呵,好戏终于要开场了吗?
*
“齐王妃,这簪子你可识得?”苏瑾玥刚行完礼,就听见崔贵妃开口问道。
苏瑾玥茫然的抬眸,盯着那簪子看了好一会儿,继而摇了摇头。“恕臣妇眼拙,没认出来。”
“你可看仔细了!”崔贵妃皱着眉头,又追问了一句。
苏瑾玥点点头。“看得很清楚,并不认得。”
“陛下,齐王妃她分明就是在撒谎!此乃她母亲的遗物,她岂会不认得!”开口的信王的生母祥嫔。
她打从进宫之后就一直追随崔贵妃,自然是站在贵妃娘娘这一边的。
苏瑾玥冷笑一声,道:“祥嫔娘娘久居深宫,怕是忘了一件事情。”
苏瑾玥稍作停顿之后,才接着说道:“本王妃打小身子弱,在尼姑庵养到十四才接回府中。而我母亲的嫁妆,在我出嫁之前才交予我手中。那嫁妆单子里头,确实没有这根簪子。娘娘若是不信的话,大可派人去查验。”
见她说的信誓旦旦,众人的疑虑不禁又打消了几分。
“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毕竟,齐王妃打小养在外头,没见过那簪子也正常!更何况,这些年可都是崔氏当家,谁知道贪墨了杨氏多少嫁妆......齐王妃没见过,也没什么稀奇的!”
“莫非,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几个内侍押着一个神情憔悴的妇人走了过来。
“启禀娘娘,此人一直鬼鬼祟祟的在门口徘徊,奴婢便将她带过来了。”
那妇人战战兢兢的跪下,立马就朝着苏瑾玥爬了过去。“王妃,王妃你交待的事我已经做了,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跟你作对了......”
“咦,此人看着甚为面熟啊?”
“那不是成国公夫人......崔氏吗?她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御马被害一事,当真与齐王妃有关?”
苏瑾玥看到崔氏时,明显的愣了一下,显得是没料到她会突然出现。“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王妃,你......你这是要过河拆桥?!”崔氏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的。“簪子......对,你给了我一支簪子,说只要我替你办好这件事,你就饶了我,还有瑗儿、宗哥儿、宁哥儿的性命......”
“天哪,这齐王妃心也太狠了吧!这是要对崔是母子几个赶尽杀绝?”
“难怪自她回府后,国公府就不得安宁。堂堂国公夫人被逼成了下堂妇,还要挟她的几个儿......没想到她居然是这种人!”
一时之间,苏瑾玥成了众矢之的,各种唾骂声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