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了河灯,苏瑾玥嫌外头蚊子多,便领着丫鬟进了屋。萧子墨故意落后了几步,朝着藏在暗处的暗卫打了个手势,立刻就有人摸到湖中心,趁着河灯尚未沉没,将河灯全都打捞了起来。
因为不确定哪一盏是王妃的灯,他们只得一一翻找,最终如愿的将里头的纸条取出,送到了主子的手里。
苏瑾玥进屋之后,总觉得萧子墨的神情有些怪怪的。
屏退丫鬟之后,苏瑾玥以为他会有话对自己说,结果萧子墨转身就去了净室,路过她身旁的时候,步子都没有迟疑一下。
苏瑾玥自诩心思玲珑,却完全摸不清他的心思。好在她是个豁达之人,想不明白的事不会一直记挂着。
夜里,两人同塌而眠。苏瑾玥一如既往的面朝里侧卧着,一头乌黑的头发披散在白玉瓷枕上,越发衬托得脖颈雪白如玉。
萧子墨正生着闷气。他费了那么多功夫,结果得知苏瑾玥许的愿竟是敷衍的福禄寿喜四个字,顿时觉得心里堵得慌。
做了这么久的夫妻,她对他难道就没有一丝丝的期待?
萧子墨越想越生气。看着苏瑾玥背对着自己,兀自睡的香甜,萧子墨越发来气。她好像一点儿都没把他当成男子!
可萧子墨终归是君子,做不出强迫她的事情来,只得翻了个身,与她背对着背而卧。
苏瑾玥其实还没睡着,如何不清楚他心绪不宁?
可他,究竟在烦恼什么?她好像没惹他生气吧?
苏瑾玥躺了一会儿,轻轻地转过身来,偷偷地打量了他一眼。只是,入眼的只有他那一头如缎子的头发以及伟岸的身躯。
嗯,果真是生气了。
平时,他可都是平躺着睡。如今,是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了?想到这里,苏瑾玥难免腹诽他,怎么这般的小心眼儿。
就这样,两人各怀心思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萧子墨就找刘小侯爷喝酒去了,连早膳都没用就出了府。苏瑾玥倒是乐得自在,并未放在心上。
只是,没过多大会儿,就听见丫鬟来禀报,说是玉蝉郡主求见。
“她又想闹出什么幺蛾子?!”不语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来者是,你代本王妃去迎一迎。”苏瑾玥就算不喜这位郡主娘娘,可好歹也要给长公主几分薄面。
一盏茶功夫过去,玉蝉郡主便蹦蹦跳跳的出现在了苏瑾玥的视线当中。
“见过表嫂。”似是察觉到举止不大妥当,玉蝉郡主急急地顿住脚步,生硬的给苏瑾玥施了一礼,看起来倒是乖巧不少。
苏瑾玥对上她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不由得一怔。
这玉蝉郡主果然大变样了!以前,她看她的时候,可都是带着莫名的妒意。如今,双眸却纯净的像个孩童,太不可思议了!
玉蝉郡主可是在长公主身边养大的,礼仪规矩自然是不差的。可方才她行礼的样子,着实有些难看,比起身边的丫鬟还不如。
苏瑾玥不禁反思,莫非,这玉蝉郡主真的是伤了脑子?
“我家郡主落水之后,心智便有些不全,还望王妃饶恕这失礼之罪。”跟在身后的丫鬟婆子见玉蝉郡主举手投足间尽是粗鲁,都没眼看。
苏瑾玥弯了弯嘴角,说了句无妨。
“表嫂,表哥在家吗?”玉蝉郡主落座之后,便径直将这话问出了口,气得苏瑾玥身边的几个丫鬟一个个直瞪眼。
呸!这郡主也忒不要脸了!
苏瑾玥愣了愣,不动声色的答道:“郡主来晚了一步,王爷一早就出门了,不在府上。”
“那还真是不凑巧。”玉蝉郡主揪着发梢,神情落寞。
“郡主找王爷何事,不妨说与本王妃听听?”苏瑾玥对如今的玉蝉郡主颇感兴趣,于是多了句嘴。
玉蝉郡主一开始支支吾吾的,什么都不肯透露。被苏瑾玥旁敲侧击了一番,这才含糊的说道:“长公主夜观天象,察觉有异,便让人请出地动仪,发现有一方的滚珠掉落,京都近来怕是会有一场地动。”
苏瑾玥观她前后的说辞,时而自相矛盾,词不达意,如何肯轻信。“地动非小事,郡主如何能确信一定会发生?”
玉蝉郡主的神情看起来十分焦急。“表嫂,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此次地动,会致京都乃至方圆百里的房屋坍塌,死伤无数,必须提前上报朝廷,早些防范......”
苏瑾玥见她越说越离谱,不禁有几分相信了玉蝉郡主神志不清的说辞。
“既是如此,郡主为何不直接让长公主递了折子进宫?”她反问道。先不论这个消息是否可靠,单从她将此功劳平白的送给齐王就十分可疑。
“哎呀,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跟表嫂你解释。总之,你一定要听我的。若是能减轻这一场浩劫带来的灾难,表哥日后必定前途无量。”玉蝉郡主一激动起来,竟上前握住了苏瑾玥的手。
丫鬟们敢怒不敢言,恨不得将玉蝉郡主这个疯女人给赶出去。
苏瑾玥不着痕迹的将手抽了出来,应承道:“郡主的话,本王妃一定会亲自转告王爷。若真有此事,日后必定有重谢。”
“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玉蝉郡主见她终于肯相信自己所说的话,这才松了口气。
丫鬟们听完这话,却是更气了。
谁跟你是一家人!
这玉蝉郡主真是忒不要脸了!
无非是想借此事赢得王爷的注意,妄想要进王府与王妃平起平坐!
呸,她想的美!
玉蝉郡主将这个秘密说出来之后,心里顿时松快了不少。赖在王府用过了午膳之后,她这才带着丫鬟婆子大摇大摆的离开。
“这郡主也太狂妄了!”
“就是!当王府是她自个儿家呢!不自量力!”
“真要有什么异动,钦天监怕不早就占卜出来了,用得着她假惺惺的跑来相告!”
“王妃,此事还是别跟王爷说的好。万一是假的,岂不是要连累王爷被圣上责罚?!”
苏瑾玥支着额头,脑子里还在回想着玉蝉郡主前后的差异。
今日见到的这个郡主,一举一动都太过反常,令人捉摸不透。难道说,在经历了九死一生之后,她真的大彻大悟,脱胎换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