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晋王跟谁在假山洞里幽会?”姜婉仪正摇着扇子在水榭纳凉,听完心腹宫女的禀报,手中的动作不禁一顿。
“是徐才人。”宫女重复道。
“没看错?”姜婉仪愣了一瞬,神色很快便恢复如常。
“奴婢瞧得真真儿的,绝对不会认错。”宫女信誓旦旦的答道。“而且,奴婢跟徐才人身边的丫头熟,她就站在山洞附近望风......”
宫女小心翼翼的瞧了姜婉仪一眼,生怕她会生气。毕竟,姜婉仪与晋王也十分亲近,晋王素来偏爱于她。如今,晋王有了新欢,姜婉仪这个旧爱如何能心平气和的接受?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姜婉仪在听闻这个消息后,神色依旧如常,甚至还调侃起了两人。
“看来,才人妹妹还真有几分本事。不但能让皇上对她刮目相看,亦能叫殿下青睐有加......若出身高贵一些,说不定能问鼎四妃之列呢。”
“娘娘您不生气吗?”宫女试探的问道。
姜婉仪打着扇子,笑容明媚。“最是无情帝王家!兄弟都可以相残,父子都能反目,男人的宠爱又能有几分真心?!”
“需要时百般讨好,等变得碍手碍脚了就一脚踢开,这种事儿见的还少么?”
“娘娘......”宫女惊愕的睁大眼睛。
姜婉仪言笑晏晏的看着她。“怎么,难道本宫说错了?”
宫女慌忙低下头去,没敢吭声。
姜婉仪方才这番话,着实大逆不道。若是叫人听见,可不得了!
姜婉仪见她露出惊恐的神色,不禁莞尔。“瞧把你吓得。放心,本宫只有分寸。另外......方才见到的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否则有些人狠起来,本宫怕是也保不住你的小命......”
“谨遵娘娘教诲。”宫女脸色一白,慌忙的跪下。
“时辰不早了,也该回去歇着了。”姜婉仪优雅的起身,拖着长长的裙摆,往寝宫方向而去。
*
萧子墨的奏折连夜送到行宫时,景帝正与赵王萧子丰对弈。赵王别的本事没有,一张嘴却是极会说话,能不时地逗景帝开心。
“儿臣实在不敌,甘拜下风。”萧子丰连连败北,却不见任何恼色,笑盈盈的拱手道。
景帝哼了一声,面上看着严肃,却没有多加斥责。“就光长了一张嘴,棋艺毫无精进。”
“儿臣才疏学浅,惭愧惭愧。”
景帝嗔了他一眼,将棋子往棋盘上一丢,结果掌事太监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两口。“昨儿个布置的功课,完成得如何了?”
“已完成了一篇策论,特来向父皇请教。”赵王似成竹在胸,摇头晃脑的将所作的文章朗诵了一遍。
景帝听后,频频点头,颇为赞赏。“你能想到这些,甚是难得。”
赵王心中欢喜,面上却做出谦虚的模样。“民以食为天!故而儿臣只是觉着,只有让百姓安居乐业,衣食无忧,这天下方能太平。”
“那你就此次的旱情,说说你的看法,朝廷该如何行事,才让他们填饱肚子,安居乐业?”景帝听得高兴,顺口提了这么一句。
赵王哪里会料到帝王会接着往下问,身子不由得一僵。
那策论乃是他手下的幕僚所写,文采出众,精彩绝伦,他背了一个晚上才记下的。可具体怎么安抚百姓,他却是毫无头绪啊。
往年,每有天灾,都是朝廷派钦差赈灾,由国库拨银子购买粮食,发放到灾民手中。但如今国库空虚,户部的大人们愁的头发都要白了都没想出好的法子来,他又怎能有什么好的见解。只能硬着头皮,磕磕巴巴的答道:“不若,不若从江南富庶之地调拨粮食......”
“江南水患,作物减产,你不知道么?”景帝一开始是高兴的。因为他的儿子能干啊,心系百姓,不失为国之栋梁。可再多问几句,就露馅儿了。
什么急民之所急,先天下之忧而忧,全都是空话。真正落到实处,就一句话都答不上来,尽说些没用的。
赵王不由得干着急。“是儿臣口误,是,是从北方调粮......”
景帝见他说的越来越离谱,气得拍了桌子。“北方以牧业为主,产的粮食养活自个儿都不够,哪有外调的道理。这便是你这些时日跟在几位阁老身边所学的成果?你......真是气煞朕!”
“父皇......”赵王吓得一个激灵,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滚出去,朕不想看到你!”景帝正在气头上,根本就没个好脸色。
掌事太监不停地朝赵王使眼色。“陛下正为了灾民的事烦心,殿下还是先回吧。”
“烦请总管大人替本王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赵王纵然心有不甘,却也畏惧帝王的怒火,不情不愿的跪安了。临走之前,不忘塞了些东西给景帝跟前服侍的老太监。
老太监嘴上应着,却没太瞧得上这些玩意儿。
毕竟,晋王殿下给的好处可不止这些。
殿内,景帝还在数落着。不是骂官员无能,就是骂几个王爷不长进。齐王的折子,就是这个时候送进来的。
“启禀陛下,齐王殿下的奏折。”老太监伸手从侍卫手里接过,硬着头皮上前禀奏了一声。
景帝瞪了他一眼,却意外的没有发火。“拿过来!”
老太监恭敬地将奏折双手奉上。
景帝翻开折子,一目十行的将里头所写的内容粗略的看了一遍。起初是皱着眉头,神色不悦,看到后头眉头竟慢慢的松开,甚至还带了几分喜色。
“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声好。
老太监眼底的惊讶一闪而过。“可是有什么喜讯?”
“皇陵那边完工,这是其一。另外,齐王还在折子里提到了几个筹集银子的法子,真是解了朕的燃眉之急。”
“齐王殿下想到的什么法子?可否让老奴开开眼界?”老太监腆着脸说道。
“你自个儿瞧!”景帝捋着胡子将奏折往他面前一扔。
老太监捡起来快速的过了一遍,不由得出了身冷汗。我滴个乖乖,齐王说的这法子分明就是要那些权贵的割肉啊!
不过,齐王倒是乖觉,说愿意带这个头,捐出两万两白银。这真要是开了头,那些王爷大人们岂不是也要跟着慷慨解囊?
这法子倒是管用,可到那时,齐王怕是会成为众矢之的。
只是,这损人不利己的法子,他为何要去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