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母亲平日里夸得最多的就是你,你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被休吗?”苏承宗捶着床,对着苏承宁吼道。
苏承宁的确是兄弟几个当中最有出息的,可他对崔氏的感情也是最淡的。毕竟,他从就跟在祖父身边历练,鲜少有机会陪在崔氏的身边。母子之间的感情并不深,套居多。被举荐进了宫里当侍卫之后,更是很少回府,在崔氏身边的时日更加少的可怜。
对崔氏,他恪守做儿子的本分。所以,不管崔氏说什么做什么,他只管听着,不附和不反对,已然是尽孝了。
随着年岁的增长,是非黑白分的更加清楚,崔氏许多言行他都不敢苟同,偶尔也劝说几句。可崔氏以及我行我素,根本就听不进劝。久而久之,母子之间的感情越发的淡薄。所以,在得知崔氏被休弃时,他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惊讶。
苏承宗骂他,他受着,却不会为崔氏求情。他是崔氏的儿子,更是国公府的五公子,很多事情他也是身不由己。
“你好好儿养伤,别再跟父亲对着干。”苏承宁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欲离开。
“五哥!你当真如此绝情?!那可是咱们的母亲!”苏承宗见他要走,气得大吼一声,差点儿从床上摔下来。
“我知道。”苏承宁握着拳头说道。
“你知道还听从父亲的命令将她送走?!”苏承宗红着眼眶怒目而视。
“做错了事情,就要接受惩罚。”苏承宁转过身来,一字一句的说道。“就好比你,身为人子却公然顶撞父亲,这便是不孝!父亲打你板子,这还是轻的!这忤逆不孝的名声要是传出去,日后你连考场都进不去,更别提挣什么功名了!”
“母亲何错之有,她不过是拿回属于她的东西罢了!”也不知崔氏对他说了些什么,到了此时此刻他仍旧执迷不悟,认为是国公爷无情无义,抛弃糟糠之妻。
“原本就不是她的,何来拿回一说,你莫要再听信那些鬼话!”苏承宁见怎么劝说都无用,顿时也恼了。“被休弃出府,她还能有一条命在。一旦当年那件事被捅到官府,不但她会赔上一条性命,你我还有六妹都得受牵连!”
“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怕影响仕途?”苏承宗赌气的说道。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苏承宁伸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我看你是脑子不清醒,整天就胡说八道。今儿个,我就让你好好儿清醒清醒!”
苏承宁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凶狠异常。他将苏承宗从床上拖下来,拎着去了院子里,来到养着睡莲的大缸前,就将他的头按了进去。
这一下子扎进去,苏承宗立马就感到呼吸困难,叫苦不迭。只是,不管他怎么拼命的挣扎,都比不过习武的苏承宁力气大,险些在水里头憋死。
当然,苏承宁也没想真的把他怎么样,就是想要给他一个教训,好让他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将他按在里头一会儿,苏承宁就将他拉上来,等他吸口气,又再次把头按下去。如此反复了几次,苏承宗果然受不了了,不停地喊着饶命。
院子里伺候的下人看到五公子这般的折腾八公子,又惊又怕,却无人敢上前阻拦。
直到苏承宗呛了几口水,差点儿闭过气去,苏承宁才放过他。“脑子可清醒了?还说不说胡话了?”
“醒,醒了......不,不说了......”苏承宗是个欺软怕硬的,被苏承宁教训了一顿,果然就老实了。
“你要记住,送走母亲是最好的决定。还有,以后不要再轻信别人的话,试着动动脑子。别特么被人利用了还傻傻的替人数钱!”苏承宁斥了他几句,这才转身离去。
苏承宗跌坐在地上,好半天回不了神。
他被崔氏纵得天不怕地不怕,何曾受过这等罪。比起打板子就是肉疼几下,在水底下无法呼吸才是最恐怖的!
这是他出生以来,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他是真的怕了!
“八公子,奴婢扶您回房歇着吧......”丫鬟婆子见他狼狈的坐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样子,也都吓得不轻,手忙脚乱的上前去搀扶他。
这一回,苏承宗没闹,乖乖地趴在床上不动了。
其实,苏承宁说的那些他都懂,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崔氏当年谋害的可是先国公夫人,真要追究起来,她这条命怕是都得赔上。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杨氏的一儿一女,一个是国公府世子,一个贵为齐王妃,他们俩若是联起手来闹,崔氏的下场就只有暴毙。
苏承宁去找过苏瑾玥求情,他也是知道的。否则,苏瑾玥那个睚眦必报的女人又为何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母亲?
想到这里,苏承宗不禁悲从中来。他本就不讨父亲的喜欢,如今又没有了母亲,日后他在国公府,怕是连三房的苏承寒都不如!
说起苏承寒,苏承宗不禁咬牙切齿。
今年春闱,苏承寒下场考了一回,没想到还真让他考中了进士。虽未中前三甲,却也进了前二十,入了翰林。
官府的人来报喜的时候,可把府中的人乐坏了,就连父亲都忍不住夸赞了他。大摆宴席不说,还领着他在世家贵族间行走,比他这个嫡亲的儿子还要风光。不知情的,还以为苏承寒才是国公爷的亲子呢!
“可恶!”苏承宗狠狠地捶着枕头,不甘的咬着牙。可除了咒骂几声,他根本就无计可施。
之后,苏瑾瑗倒是来找他商量过几次。她从梦寐以求的正妃沦落到侧妃就已经够惨了,若是出嫁的时候连母亲都不在,怕是更要成为他人的笑柄。
“八弟,你向来是最有主意的,你快帮忙想想办法。庄子里哪里是人住的,母亲在那里,还不知道怎么被磋磨呢。”苏瑾瑗说着说着,便抽泣起来。
“你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呢。”苏承宗瞥了她一眼,有气无力的说道。“与其把希望寄托在母亲身上,倒不如想想怎么对付晋王妃吧。我可是听说,晋王妃前些日子进宫给贵妃娘娘请安的时候不慎晕倒,怕是有了身孕了。”
“你说什么?!”苏瑾瑗听到这个消息,惊愕的站起身来,都忘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