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啊!”苏瑾瑗见兄长这副不争气的样子,真是急得心肝疼。
苏承安若是死了,最大的收益者就是他!
他倒好,居然把张御医给请回了府里!
崔氏的想法跟苏瑾瑗一样,觉得这个儿子真是蠢到家了!这么好的机会,他不在背后捅一刀就算了,居然还帮着把有着神医之称的张御医给弄来替世子瞧病。
她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老实的儿子!
“六妹说的什么话!”苏承宁警告的睨了她一眼。
“我看你妹妹说的一点儿都不错!”崔氏走上前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心痛样。“你让娘说你什么好!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你......”
“母亲在说什么,什么大好的机会?”苏瑾玥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话儿收得太快,崔氏立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说你兄长太过粗鲁,怎么能这么对张大人呢?张大人不愿意过来,非得绑着过来,这不是平白得罪人么!”
崔氏这话,就是故意气苏瑾玥的。
不过呢,苏瑾玥可没那么好糊弄。“母亲此言差矣!张御医本来出宫之后就打算来给世子哥哥瞧病的。”
“呵,还真是会往脸上贴金!”苏瑾瑗撇着嘴嘟囔了一句。
“有没有说谎,一会儿问问不就知道?”苏瑾玥睃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屋。
苏瑾瑗想要发作,却被苏承宁一个眼刀子给逼了回去。
“以后莫要再让我听到刚才那些话!”苏承宁十分头疼的握紧了腰间的佩刀。一会儿他还得进宫复命,不能耽搁太久。“母亲,二哥也是您看着长大的,是我们的兄长。就算您不喜他,也不能生出那样的心思来!”
“还有一事,我希望你们能知晓。”走出几步之后,他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我对世子之位没兴趣!以后,不要打着替我着想的幌子再去做那害人之事!”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崔氏听完他的话,脸色大变。
“母亲您心里有数。”苏承宁放下这么一句话,大步的离去。
崔氏扶着桌子,好一会儿才站稳。“他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所做的一切,难道不是为了他好?”
“母亲......”苏瑾瑗见老夫人朝着这边看了过来,忙示意她噤声。
崔氏自顾自的沉浸在悲伤中,连惺惺作态都省了。“我究竟是哪里做错了,让他这般嫌我!我可是他的亲生母亲!”
崔氏此刻总算是体会到了老夫人当年所受的苦。明明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却形同陌路。这是多么的令人痛彻心扉!
老夫人见崔氏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直摇头。“玥丫头,你扶着我进去。”
“是。”苏瑾玥应了一声。
屋子里,关氏正守在世子苏承安的榻前,默默地垂泪。
“张御医,我孙儿他......”老夫人看着苏承安脸上不正常的潮红,满脸的担忧。
张御医松开世子的手,站起身来。“去外间说吧。”
他凝重的脸色,更加令人心中不安。
崔氏见几人从里头出来,这才调整好表情,迎了上去。“世子到底怎么样了?张御医,求您一定要救救他......”
张御医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侧过身去对老夫人说道:“世子并非旧疾复发,而是中了一种叫做相思的毒。”
“相思?”崔氏捏紧手里的帕子,差点儿没尖叫出声。
国公爷见她接二连三的失礼于人前,心中越发不满起来。“一惊一乍,哪里还有半点儿国公夫人的样子!”
“父亲,母亲也是担心世子兄长,这才......”
这一次,不管苏瑾瑗如何的替崔氏开脱,国公爷都无法不肯再给崔氏机会开口。“瑗姐儿,你母亲身子尚未痊愈,不宜太过操劳,你送你母亲回去歇着吧。”
苏瑾瑗还想说些什么,国公爷已经转过身去。纵然心有不甘,却只能低头应了。“是,父亲。”
窗前的矮榻旁,张御医正与老夫人说着这名为相思的毒物。“正所谓一寸相思一寸灰!这毒乃不传世的秘药,毒性甚为霸道。轻则让人无法安枕,重则无形中取人性命!”
国公爷听到这里,只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生生的疼。
这症状,岂不就是杨氏生前经历过的?
难道说......
“可是,世子的吃食已找人查看过,并无不妥。”老夫人见国公爷丢了魂儿一样,只得接过话来接着说道。
“谁说下毒就一定是在饭菜里?”张御医气哼哼的说道。“但凡接触过的物件儿沾染过此毒物,都有可能中毒!”
“这......”老夫人心中一震,忙唤了人去屋子里搜。
“前些时候还好好儿的,只......”关氏似是想起了些什么,匆匆的进了里屋。没多大会儿,便抱着个枕头出来。“世子的贴身之物,一直都是妾身保管。之前,从未有过这症状。近几日,就换过一对枕头,可否劳烦大人瞧瞧......”
张御医摸了摸下巴,接过枕头放在鼻子跟前嗅了嗅,继而皱起了眉头。“拿剪刀来。”
丫鬟快步走到隔壁花厅,一会儿的功夫就取了剪刀来。
张御医三两下将外面的绣花套子剪开,露出里面的枕芯。而后,又马不停蹄的拆了枕芯,倒出了里面的谷壳和决明子。
“是呢......这些东西就是用相思浸泡过的......”张御医取了帕子,抓起一把黑色变黑的东西给他们看。
老夫人抚着胸口,觉得呼吸有些不畅。
国公爷更是心痛难忍,仿佛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
张御医是个明白人,一看屋子里众人的表情就知道这里头肯定有阴私。他不欲掺和到国公府的家务事当中,识趣的起身告辞。
苏瑾玥知道老夫人和国公爷有体己话要说,便亲自送了张御医出去。
其他两房的人,也跟着离开,屋子里很快便只剩下了老夫人母子二人。
“母亲,当年杨氏她......”国公爷一度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原来,杨氏并非死于难产,而是有人蓄意谋害!
若非长子出现了同样的症状,他还被蒙在鼓里!
老夫人长叹一声,亦是满心的悲痛。“究竟是何人使了这腌臜手段,害我公府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