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丫头这是怎么了,莫非是害羞了?”一直未吭声的崔氏突然开了口。
国公爷眉头一蹙,生怕她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咳咳......齐王来者是,又与你有婚约在身,你不必过于拘谨......”
苏瑾玥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崔氏一眼,难道这一出又是她安排的?!如此看来,她倒是小瞧了崔氏的能耐!
被禁足了还这么不安分,还想着在背后使绊子,真真是死性不改!
这一耽搁,捧着茶盏那丫鬟的手指已然泛红,眼看着就要端不住。
呵!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故意端来一杯滚烫的茶水,想让她在齐王面前出丑?那她们还真是小瞧了她!
“我闻着殿下身上有股淡淡的药香,可是刚服用过什么药?”苏瑾玥不紧不慢的开口问道。
“玥姐儿,不得无礼!”国公爷见苏瑾玥当着齐王的面儿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这丫头平时看着挺聪明的,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犯糊涂。
老夫人亦是吓得不轻,正要替苏瑾玥遮掩一二,就听见萧子墨的贴身侍卫开阳接话道:“四姑娘所料不差。近来天气转凉,王爷嗓子有些不舒服,故而服用了一些利咽生津的药。”
苏瑾玥微微颔首,侧过身对那奉茶的丫鬟吩咐道:“既如此,便不能饮茶了,免得冲撞。我院儿里倒是有一些现成的生津止渴的糖浆,你去取些来。”
丫鬟听完,如蒙大赦,快速的退了下去。
崔氏没想到苏瑾玥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她的招数,眸底渐渐地浮出寒光。可恶!她可是费了一些功夫才想出这么一个妙招来,结果全都白费了!
“幸亏玥丫头机灵,否则......”都这个时候了,冯氏还不忘在老夫人和国公爷面前给崔氏上眼药。
要知道,如今名义上可还是崔氏管着家。若是齐王在国公府出了什么岔子,她可是吃不完兜着走。
苏瑾瑗见冯氏当着众人的面就敢给崔氏难堪,气得嘴唇都被咬得泛了白。
没多大会儿,果然就见丫鬟捧着一个罐子走了回来。
苏瑾玥接过罐子,亲自调了一杯糖浆水捧到萧子墨的跟前。“殿下,请。”
萧子墨看着那褐色的汤汁,犹豫了半息,最终还是伸手接了过来。“有劳四姑娘。”
苏瑾玥完成了老夫人交待的事情,再次福了福身,回到了属于她的位子。
一屋子的人安静的喝着茶,听着齐王府的管家拿着聘礼单子唱名,偶尔低声交谈两句,各怀心思。
真正替苏瑾玥感到高兴的,恐怕就只有老夫人、国公爷以及三房的兄妹俩。
齐王这次亲自登门,带来的聘礼还真不少,皆是遵照古礼,除了金银玉器奢华之物,还有精美的布匹、绣品,上等的瓷器、名家书法画作,甚至稀罕的舶来品也有好几样。虽说箱笼不多,可每一箱都装得满满的,分量十足,不像有些人家,光是外面看着光鲜,实则里头没什么东西。
“镶金兽首玛瑙杯一对,鎏金衔杯纹银壶一对,龙凤手镯一对,象牙浮雕屏风一座......”
越是听到后头,崔氏的脸色越是沉的厉害。
她没料到的是,这名不见经传的齐王,居然还有这等身家!一出手,竟是这般阔绰!那聘礼里头好些东西她连听都没听说过。
想到这些东西都要尽归苏瑾玥那个贱丫头,崔氏就气得咬牙切齿。
三十抬的聘礼,管家整整花了小半个时辰才念完。
“国公爷,这就是我家王爷给四姑娘的聘礼,请笑纳。”这管家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生得一副书生模样。
国公爷接过来扫了一眼,将聘礼单子搁在了一旁的案几上,就是一番谦虚。“承蒙殿下不弃,小女何德何能......”
齐王微微侧过身子,双目含笑,虽未能表达只言片语,却也能瞧出几分真诚。
萧子墨未在国公府久留,办完了该办的事就打道回府了。国公爷命人将聘礼箱子直接送到了玲珑阁,连问崔氏一声的环节都省了。
玲珑阁
“姑爷出手可真大方!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金子呢!”
“可不是?这么隆重的聘礼,我还是头一回见呢!”
“我记得大姑娘定亲时,大姑爷家就送了十八抬的聘礼。而且每一抬都只装了一半,多半都还空着呢!”
“姑娘可真是有福气!”
“日后若是能跟着去王府就好了!”
帮忙收拾着箱笼的丫鬟婆子一个个羡慕得红了眼,私下议论着。
苏瑾玥倒是不看重这些,没瞧上一眼就直接命人锁进了库房。
很快,齐王亲自到成国公府下聘的消息就传扬了出去,之前觉得齐王是被逼无奈之下才娶苏四娘的传言不攻自破。
晋王府
“齐王究竟是何意?”萧子炎听闻此事的时候,正与几个部下在演武场上挥汗如雨。
“兴许是太后娘娘的意思?”有幕僚猜测道。
提起刘太后,晋王着实有些看不透。
这门亲事本就来的蹊跷。太后祖母这些年早就不问俗事,却偏偏只给萧子墨一个人赐了婚,难道这里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
“齐王生母的身份查的如何了?”萧子炎搁下手里的木棍,冷着脸问道。
“这......当年知情的人,大都已不在人世。想要从头查起,着实有些困难,还望殿下能多宽限些时日。”
萧子炎皱了皱眉,不悦的道:“都查了月余了,却还是一无所获,养你们何用?!”
“殿下息怒!”众人忙下跪求饶。
萧子炎近来脾气有些暴躁,一出手就是好几条人命,他们可不想做他刀下的亡魂,死的不明不白。
“怄气伤身,殿下保重身体。有些事是急不来的,来日方长。”唯有司徒澜敢在他发怒的时候往跟前凑。
自打上回司徒澜帮着晋王解决掉杜仲那个麻烦之后,晋王便将他当成了心腹。时不时地召到身边问话,颇有几分想要引为知己的架势。
萧子炎果然待他不同,渐渐地消了气。“看在庭铮的面子上,今日暂且饶过你们!”
“谢殿下,谢司徒先生。”
一句司徒先生,便可知司徒澜在晋王心中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