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那头,两帮人还在理论。
“莲公子是我家公子爷先看上的,你们还不把人给放了!”
“你家公子看上的?给他赎身了吗?若是没钱赎身,趁早滚蛋!”
“你们别欺人太甚!”
“桓郎......”被称为莲公子的小倌儿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桓郎救我,我不想被卖出京都去啊,桓郎......”
“莲儿!你们,你们都是强盗!我父是左都御史,你们若是敢动他一根汗毛,我饶不了你们!”陈二公子情急之下,不得不自报家门。
正所谓民不跟官斗,若对方识趣点,就该把人放了。
可惜,区区一个左都御史,还无法震慑住那财大气粗的大财主。
“呸!我当是什么大官儿呢,原来是御史家的公子!御史是几品来着?”
“四品,赵爷!”
“区区一个四品小官家的庶子,也敢跟本老爷抢人,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陈二公子接连受辱,眼睛气得都红了。“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闪了舌头!”
国公爷就站在不远处,听完两人的谩骂,脸色黑如铁锅。
国公爷匆匆的回到府里,沉着一张脸就往后院冲。
崔氏正在屋子里跟苏瑾瑗说着体己话。
“母亲是如何得知那陈二公子的事的?”苏瑾瑗好奇的问道。
“说来也巧了!你有个远房姨母家的表姐早些年曾与陈家说过亲,最后不知怎么的,不了了之。前些日子,你姨父一家回京述职,请我过去叙旧。我随口就那么一问,你姨母没瞒着我,就将陈二公子偏好男色的事儿告诉了我。”崔氏吹了吹茶杯里的茶叶,呷了一口,说道。
苏瑾瑗听得目瞪口呆。“既如此,那为何竟能瞒这些时日?”
“你姨父与陈御史乃是昔日同窗,就算没结成亲倒也不至于反目成仇。”崔氏笑道。“若非你姨母说与我听,我还不知情呢......”
苏瑾瑗咬了咬唇,满是担忧。“若日后东窗事发,岂不是会连累母亲?”
崔氏却哂笑着说道:“日后的事儿,谁又能说得准!三丫头性子本就软懦,在娘家又没个人替她撑腰。就算是过得不好,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再说了,这事与我何干,我也是被蒙在鼓里......”
崔氏话还未说完,就见一道高大的身影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崔氏,你做的好事!”
崔氏母女没料到国公爷会在这个时候回来,皆是吓了一跳。
崔氏虽然有些不安,却很快镇定下来,定了定心神说道:“老爷说的这是什么话?可是谁又惹您生气了?”
“你还敢狡辩!”国公爷眼底满是失望。“你方才与瑗姐儿说的话,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你明知陈桓是个什么样的品性,竟还敢把三丫头定给他,你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纵然她不是你亲生的,也不该如此糟践!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国公爷以为,经过前几次的教训,崔氏想来已经想清楚,会改过自新,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可惜,这一切不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父亲,不是这样的。”苏瑾瑗见国公爷变了脸,想要替崔氏美言几句。
不过,不等她继续说下去,国公爷就让丫鬟把她请了出去。苏瑾瑗固然有心想要帮崔氏挽回一些局面,但对上国公爷那双刚毅的眸子,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苏瑾瑗被送走,国公爷也就没了任何顾忌。“崔氏,没想到你心肠竟如此歹毒!”
崔氏战战兢兢的低下头,不敢吭声。
“当初,我念你是个温柔贤惠、懂进退知礼仪的,才把这个家交到你的手里。原以为,你就算不能将玲丫头视如己出,起码也不会苛待了。哪曾想,你竟是面甜心苦,嘴上说得千般好万般好,暗地里却是要害她!”
“玲丫头到底有何错,你要这么对她!”
“有何错?她的存在,就是最大的错!”崔氏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当着国公爷的面反驳起来。
“你!”国公爷指着她的鼻子,噎得说不出话来。
“当年,明明是妾身与老爷议亲在先,却被那杨氏捷足先登。因为老爷的背信弃义,害得妾身被人耻笑!杨氏那个短命鬼,死了也就罢了,却还时不时的勾得国公爷对她念念不忘,就算是说梦话,喊的都是她的名字......您可有想过妾身的感受?!”
“还有那章氏,不过一个下贱的奴婢,她有什么资格替老爷你生儿育女!而且,还生在了妾身的前面!她凭什么!”
“这二人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晃,我心里如何不膈应。只要看到她们,我就会想到国公爷的背叛,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痛!”
“她们吃的穿的,哪一样不是我辛辛苦苦省出来的!留着她们一条贱命就是便宜她们了,还想我对她们好?做梦!”
说到最后,崔氏连自称都忘了。
国公爷见崔氏疯疯癫癫无语伦次,眉头皱的更紧了。“崔氏,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她们一个是我的妾室,一个是我的女儿,吃的用的也都是我国公府的,与你有何干系!”
“我与杨氏情投意合,本就是我求了母亲去杨家提亲的!我与你,何时有过接触!连庚帖都没换过,说什么议亲,真是笑话!”
“你被人耻笑,那也是你们崔家口风不紧,没定论的事儿,也敢随便往外传。说什么背叛,简直荒谬!”
“若非你趁我醉酒......我又何必抬你进门!”
“杨氏乃我发妻,你岂能与她相提并论!莫要再胡言乱语,否则,别怪我不顾念夫妻之情,将让崔家把你接回去!”
杨氏就是国公爷的逆鳞。纵然崔氏之前有过功劳苦劳,如今在国公爷眼里,也都什么都不是了!气恼的发作了一通,国公爷摔门而去。临走前还叫人把院子门锁了起来。“这些时日,夫人要好好儿的在院子里反省。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放她出来!”
崔氏骇得倒退两步,一屁股跌坐回椅子里。
完了,一切都完了!
崔氏呆愣的目视前方,好半天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