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八日,藩王统一启程离京。”
凌颢在连烜怀里扭动着,伸手想让一旁的薛小苒抱。
连烜扫他一眼,胖球委屈地扁起了嘴巴,胖爪还生气地拍了一下。
“四月十八日……”薛小苒喃喃一句,抬头看他,“下午你不出去了吧?”
连烜挑眉,无声询问。
“那你看孩子,我出去一趟。”薛小苒冲他咧嘴一笑,凌颢跟着她习惯了,隔上一段时间不见她就闹脾气,有他爹在,这小子不会老想着找她。
出乎意料的,连烜看了她一会儿,没多问就点头应下。
薛小苒凑到他跟前,斜眼瞅他,“不问我去哪?”
连烜低笑一声,“还能飞上天不成?”
“嘁,难说。”要是能回现代,飞上天算得了什么,薛小苒嘿嘿一笑。
吃了午饭,把娃哄睡,留给他爹看着,薛小苒出府溜达去了。
回京这段时间,她也出来过几次,可每次都得带着粘人的小祖宗。
小家伙一会儿要撒尿拉屎,一会儿又要喝水喝奶,清宁她们抱没多久就闹着要她抱,出门一趟,倒把她自己折腾半死,弄得她也懒得出去了。
好不容易连烜有空,让小魔头折磨他爹去吧。
薛小苒心情愉悦地出了大门。
她出门其实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天天在家带娃,有机会出门放风哪能放过。
薛小苒直接跑去了延寿西街。
石惠心和方圆圆去年去了趟峪肃城后,感觉大开眼界,也增长了不少见识,回京之后,两个小姑娘兴奋的心情久久未能消退。
每次薛小苒去千丝坊,她们都围着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石惠心表示,有机会她还想去峪肃城住一段时间,一旁的方圆圆也跟着点头。
峪肃城的千丝坊慢慢走向正轨,她们两人确实起到了不小的领头作用。
“我倒是欢迎你们过去,可是,你哥怕是不会让你去了吧。”薛小苒笑着耸耸肩。
“才不会呢,我哥定了亲,等国丧期过后,就要成亲了,有了嫂子,以后我去哪儿,家里都有人照顾了。”
石惠心的小圆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呀,你哥要成亲了,什么时候?”薛小苒问。
石久也算老朋友了,他成亲,总得送份贺仪过去才行。
“定在七月二十八日。”
国丧百日内,百姓不能嫁娶,成亲的日子只能往后推。
薛小苒记下,又问她新娘是谁?长得如何?她哥可相看过?
八卦一通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然后扫荡了一条街的吃食,高高兴兴乘车回程。
等她拎着大包小包的零嘴回府,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
一进府门,正好撞上连烜在送。
“慧娘,你们怎么突然来了?”瞧见魏冥和沙慧娘都在,薛小苒有些吃惊。
两人一道前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薛姐姐,本来早想过来的,可前阵子有些忙,这才耽搁到今天。”
魏冥升职后,各方面要忙活的事情很多,沙慧娘也忙了一段时间,瞧她怀里抱着各种零食包,一脸讶然,“薛姐姐,你这是特地出门买吃食么?”
薛小苒一时有些讪讪,下车的时候,清宁一个人抱不完这么多东西,她就随手帮着抱了一堆,
“……也不是,出门就顺便买了。”
立在不远处的连烜眼底闪过几分笑意,他就知道会这样。
“下官见过王妃娘娘。”一旁的魏冥行礼,看着她怀里那堆吃食,他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魏大人不必多礼,恭喜你升职了。”薛小苒抱着一堆零食笑得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她就释然了,招呼起沙慧娘,
“慧娘,过来,把上面这两包拿上,是周记的招牌酱肘子和酱香鸭,买了两份,正好,送一份给你们。”
沙慧娘怔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眼魏冥,却见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也觉着有趣。
沙慧娘眨眨眼,转头笑着道谢。
然后,她就捧着两包香喷喷的吃食上了马车。
“薛姐姐真是个有趣又可爱的人。”沙慧娘感叹一句,随即又抿嘴偷笑,
“刚才还把那堆吃食全都塞进殿下怀里,殿下也没生气,可见平日有多宠爱薛姐姐。”
魏冥眼眸微敛,想到那次在云霄崖上,肃王毫不犹豫跃下悬崖的身影。
倾注了多少情愫,才会这般不惧生死义无反顾。
“……确实,鹣鲽情深。”他的声音清冷如一。
“是吧,殿下对谁都冷着脸,只有对上薛姐姐,脸上才会有笑意。”沙慧娘满眼都是艳羡,
“明月还调侃薛姐姐,说她上辈子做了多少善事积了多大的福分,这辈子才能让冰山王子为她展颜心动。”
魏冥侧眸看她,她有些兴奋,脸颊笑得微微泛红,眼里掩饰不住的好奇激动。
他嘴角翘起,果然还是个小姑娘。
若说福分,肃王也许才是那个上辈子积福的人吧。
“魏冥来找你干嘛?”
薛小苒哄着生气扁嘴的凌颢,抽空问了连烜一句。
连烜换了身素净的长衫从紫檀木雕花刺绣屏风后走出来。
“没什么,他以为他的升职与我有关,所以过来道谢。”
薛小苒“啊”了一声,转头看他,“那实际上呢?”
“实际上,与我没多大关系,皇上只是问了我对魏冥的看法,我说,他是个有本事的人,在哪个位置都能胜任。”
他说了句实话而已,并没有特意帮魏冥说好话。
薛小苒听着直点头,“嗯,你这话说的没错,魏冥是个有本事的人,重要的是,他也是个在其位谋其政,有责任有担当的人,有这样的官员,是朝廷的福气。”
连烜瞟她一眼,声音有些淡淡,“你对他的评价倒是挺高的嘛。”
薛小苒抱起闹别扭的凌颢轻拍,
“这不是实话实说嘛,我听明月说过,魏冥没上任前,锦衣卫首领的位置几乎没人能坐得稳,一个被砍了脑袋,一个被关押进天牢,还有两个被贬了官职,反正最后都没好下场……”
“……只有魏冥,上任至今,一直坐得稳稳当当的,虽然名声有些不大好听,可那些坏名声里,没有贪污受贿,没有以权谋私,说他手段毒辣,满手鲜血,这些恶名也都因奉命行事而起……”
越说越觉着魏冥是个好官,薛小苒还待继续夸,连烜已经冷着脸走到她身旁。
伸手直接拎过胖儿子,沉声训斥,“又生气?你是男孩子,气量要大,要学着勇敢,不能老粘着母亲撒娇依偎……”
莫名被训的凌颢,瞪大黑白分明的眼眸,瞧着父亲阴沉的脸色感觉有些弄不清状况。
薛小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