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弟妹这肚子也快四个月了吧,怎生还是不显怀呢?”
落座的顺王妃轻声问了一句。
“有的,是我穿得太宽松了看不出来。”
薛小苒压了压腹部上的衣料,露出小小一个鼓起。
嶺王妃瞟了一眼,“小了点。”
她生了两个,自觉很有发言权。
“不到四个月,还是挺正常的。”顺王妃温和地笑笑。
几个生过孩子的公主也凑了过来,开始讨论孕肚小了还是大了。
“永嘉,你也抓紧了,你瞧,七弟妹比你晚成亲都有孕四个月了。”嶺王妃扯到了赵永嘉身上。
一旁的几个公主连声附和。
赵永嘉脸上的笑意僵了僵。
“永嘉成亲不到半年呢,不是人人都像七弟妹这么有福气的。”顺王妃扮演打圆场的角色。
一群人又开始讨论成亲后多长时间怀孕。
薛小苒坐在她们中间,听着她们叽叽喳喳讨论这些问题,也着实有些无奈。
她表哥是神医,只要两人身体没大缺陷,有孩子是迟早的问题。
要是有选择,她也不想这么快有身孕,成亲一两年后,再考虑生孩子的问题,那才更合适。
她和连烜统共认识也就一年多的时间,蜜月新婚期都被略过,直接进入了孕期,简直是火箭一样的速度了。
薛小苒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有些郁闷,是她太容易受孕,还是连烜太厉害了?
算着受孕时间,应该就是成亲那几天,薛小苒扁扁嘴。
众人正说着话,太子和太子妃来了。
所有人都起身相迎。
太子入住东宫后,从前温和敦厚的气质添了几分威严,有了几分储君的风范。
薛小苒落在她们身后看了几眼,趁众人围着太子太子妃的空档,悄悄退后几步,瞧见不远处粘在一起的董明月沙慧娘她们,她提裙往她们走去。
“菁华还是没来?”左右没瞧见靳菁华,薛小苒问了一句。
“没来,借口染了风寒。”董明月朝她眨眨眼。
什么原因,大家心知肚明。
“薛姐姐,你怎么过来了,你看,永嘉郡主找你呢。”沙慧娘抬抬下巴示意。
薛小苒转头一瞧,可不就是寻来了么。
“你呀,别乱跑,一会儿七哥找我要人,我上哪找你去。”赵永嘉挽起她的手。
薛小苒一时哭笑不得,她就过来那么一小会儿时间。
瞧着她不大情愿地被拉回席上,董明月她们抿嘴窃笑。
“慧娘,魏老夫人在和德康长公主说话。”
一旁的范云西用手肘蹭了蹭沙慧娘。
沙慧娘脸颊微红,嗔了她一眼,“我去净手,你们去不去?”
董明月范云西摇头,沙慧娘只好自己去了。
净房就设在不远的偏殿中,路上不时能遇到同去净手的女眷,倒也不冷清。
从偏殿出来后,沙慧娘放松精神,慢慢走在御花园的青石路上,观赏春日繁花似锦的美景。
绕过一个拐角,一片绚丽娇艳的牡丹花出现在眼前,沙慧娘眼眸亮了起来。
百花争艳的春日,御花园内繁花怒放,万紫千红。
牡丹花容绚丽,姿态优美,不愧是“花中之王”。
沙慧娘刚在牡丹花前驻足,就瞧见几个少女联袂而来,被簇拥在中间的,是面色不愉的柳凤青。
沙慧娘眉头轻蹙,不想与她们打交道,侧身想要离开。
“哟,这不是沙慧娘么,怎么就你孤零零一个,今天没和那三个凶巴巴的铁娘子凑一块了么?”
瞧见是她,柳凤青轻哼一声,快步走了过来。
沙慧娘面色微沉,她内向安静不假,胆量也不大,可不代表她就能让人随便欺负了去。
“柳凤青,注意你说话的口气。”
看她板着脸,一脸正色,原本心里就憋屈的柳凤青火气就更大了,
“我说话的口气怎么了?哪点说错了?”
一想到那几个粗鄙的武将之女,抢了她看好的夫婿人选,她就气得肝疼。
看她气势汹汹地质问,沙慧娘突然笑了,“柳凤青,你这般恼羞成怒是为何?”
去年在马场她紧跟着九皇子不放,今年去踏春,她又盯上了姜澈,那点心思,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偏生,她所有的如意算盘都落了空。
沙慧娘有些怜悯地看着她。
柳凤青被她怜悯的眼神一扫,浑身都开始哆嗦起来,举手用力指着她,
“沙慧娘,不要以为你准备成为锦衣卫首领夫人就得意洋洋的,那种阴气森森,杀人如麻的老男子,也就你这傻瓜当成宝。”
柳凤青话一落,四周都静了下来。
她身后的几个少女都惊恐地退后几步,关于锦衣卫首领,心里清楚是一回事,嘴里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柳凤青怒火之下,口无遮拦,她有左相护着,她们可没有这么雄厚的靠山。
沙慧娘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一双娟秀的眉毛下,明亮的眼眸里迸射出怒意,
“那些被抄家灭族的官员,都是朝廷定了罪责,魏大人是在其位谋其职,何错之有?亏你还是左相之女,这点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张口就敢含血喷人,柳凤青,你的教养见地就仅限于此么?”
一通斥责劈头盖脸喷向柳凤青,周围静寂一片。
被骂的柳凤青也楞住了神,这,是那个柔弱内向的沙慧娘?
不远处的芭蕉丛后,露出半个身影,青织金妆花飞鱼过肩罗明晃晃的扎人眼,可惜,那群少女们的注意力都在柳凤青和沙慧娘身上,丝毫没觉察边上有人在冷眼观看。
愣神过后的柳凤青恼羞成怒,上前一步用力推了沙慧娘的肩头,“不论什么理由,刽子手就是刽子手。”
沙慧娘一时不查,被柳凤青推了个趔趄。
她站稳,抬眸怒瞪,正想反驳,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双杏眸立时睁得溜圆。
众女被她的样子惊到,转头看去,同时倒抽一口凉气。
“……柳小姐,你对魏某有意见?”
清冷没有语调的声音在春日煦阳下透出丝丝凉气。
油绿的芭蕉丛后,一身飞鱼服的魏某缓缓步出,如墨浓重的黑眸里阴寒冷郁。
柳凤青“噔噔蹬”吓得倒退几步,牙根都开始颤抖起来,“……我,我,不是,我不是,我没有,我……”
她磕巴着说不出完整一句话,自觉丢人丢到家,想到魏冥的各种可怕传闻,她哆哆嗦嗦就想跑。
“站住!”冷冷的语调没有起伏,但充满了威慑力。
柳凤青身体一僵,脚顿时沉重到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