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两旁被排列整齐的官兵封锁着,人们垫着脚尖不停仰望。
主干道路面宽绰,清扫得干净整洁,两侧有士兵拦着平民百姓不让靠近,新郎新娘四周更有亲兵警戒。
雷栗方魁等人率领护卫队在两侧紧紧跟随。
迎亲的路上,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影响的不单是婚礼现场,还有皇子和皇子妃的名声。
护卫亲卫们早就收到了严令,全力戒备,不能有丝毫松解。
好在,路上虽然有些小骚动,但迎亲的队伍最终平安抵达七皇子府。
坐在花轿里晕晕乎乎的薛小苒听到“落轿”的声音时,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
花轿平稳落地,薛小苒单手扶了扶凤冠,刚坐正身体,轿门就被踢了一下。
女官在轿门外不断地说着吉利话,鞭炮声和人语声夹杂在一块,一片喧杂热闹,薛小苒没能听清她说些什么。
轿帘被掀开,一条红绸带递到了薛小苒手里,她下意识攥紧,然后被人牵了出去。
“新娘子出来啦~”
不断有声音从边上传入耳内,遮着红盖头的薛小苒能感觉到附近围了很多看热闹的宾。
“老七,恭喜啊,你这府里终于有个女主人了。”
这种懒洋洋又带点调笑的语调,不是嶺王还有谁。
“老七啊,大喜的日子,你这张脸就不能喜庆一点么?”
六皇子漫不经心的声调也跟着响起。
“咳,好了,连砾,连烜这张脸什么时候不是这样,你就别挑刺了,连烜,快把新娘子领进去。”
酆王温厚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喜悦。
边上还有些乱七八糟的声音,有些耳熟,有些又没听过,薛小苒只能透过低垂的红盖头看到四周的大脚丫子。
女官搀扶着她一路向前,身侧的大红衣摆不时在红头盖下浮现,绣着金线蟒纹的衣摆下是一双黑色长靴,熟悉的尺寸让薛小苒轻抿唇角。
四周吵吵嚷嚷,薛小苒还听见了董明月和沙慧娘她们的声音。
进入正堂,女官帮着解下火狐斗篷后,拜堂仪式正式开始。
英气勃发的新郎官虽然面上没有带着明显的喜色,可眼眉唇角比平常柔和许多,一身用金线绣着蟒纹的大红喜服把他衬得丰神俊朗,俊美无俦。
并立着的新娘,穿着繁复精美的大红嫁衣,身形依旧纤柔秀美,虽然看不见面容,可她站在七皇子身旁,却显得格外匹配。
一个长身玉立,一个纤柔玲珑,两人立在正堂中央,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边上不少衣着华丽的少女们紧盯着七皇子的俊颜,又嫉妒地看着一旁的新娘,天知道她们内心多想代替她站在七皇子身旁。
任是她们眼红到目赤,婚礼仪式也照常进行。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见识过婚礼流程的薛小苒,对这些仪式并不陌生,加上身旁一直有女官搀扶着,不长的仪式基本很顺利完成。
只是最后一拜的时候,凤冠实在太沉,薛小苒起身的时候动作硬是慢了几拍,生怕一个不小心凤冠掉落下去,那可就出大糗了。
一直波澜不惊的新郎官终于忍不住动了,他长臂一伸,替她扶住了凤冠。
原本喧哗热闹的四周突然有些安静下来。
薛小苒顺着他的道力站直后,连烜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
“我们新郎官居然如此疼惜新娘,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呀,连老七都懂得爱护媳妇儿了。”
嶺王的声音带着几分探究和戏谑。
周遭就传来了哄笑声。
连烜淡淡扫视一圈,哄笑声的声音立马弱了下去。
嶺王瞧在眼里,嘴角向下撇了撇。
“礼毕,新人送入洞房。”
最后一句落下,女官扶着新娘往后院新房走去,新郎牵着红绸一路并行。
后院男宾止步,喧杂声渐渐远离。
离开了正堂,外面的冷空气席卷而来,薛小苒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一旁的身影就停了脚步,“给皇子妃披上斗篷。”
连烜低沉的声音在清冷的空气里响起,薛小苒抿着嘴轻笑。
女官连忙应下,偷偷瞥了眼面色无波的七皇子后,心中感叹一句,都说七皇子孤高冷傲,原来对待七皇子妃,也是有温柔爱惜的一面。
七皇子妃当真是有福之人呀,她从宫女手里接过火狐斗篷,细心给新娘子披上。
一行人这才继续前行,到了后院,一进新房,女们的欢呼雀跃声又响起。
薛小苒隐隐听出了是酆王妃几人的声音。
还有几个比较熟悉的女子声音。
解下斗篷,她被女官扶到了大红喜床上坐下,屁股被什么东西咯着的薛小苒,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意思多动弹,只能忍着不舒服端端正正坐着。
“七皇弟,该挑盖头了,让我们都瞧瞧新娘子今天有多漂亮。”
笑着开口的是酆王妃。
“七皇弟今日成亲,不知有多少姑娘家对新娘子妒红了眼。”
嶺王妃忍不住也说了一句。
“二嫂,这大喜的日子,说那些干嘛呢。”顺王妃扯了扯嶺王妃的衣袖,小声说了一句。
连烜面不改色,看不出喜怒,从一旁的宫女手上拿过金秤杆,走到薛小苒面前,沉稳地挑开了绣着并蒂莲的红盖头。
入眼就是熟悉的一张容颜,绞过脸的肌肤粉嫩娇嫩,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竟无一丝新嫁娘的娇羞感。
连烜瞧着,嘴角忍不住微微抽动,这位姑娘,成亲的日子,能不能别这么特立独行。
也许是他嘴角的抽搐让瞪大眼睛的薛小苒看着有趣,于是,她就朝他粲然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眼眸弯弯如新月,唇角上扬的弧度都是那般甜美可人。
被她大大的笑脸闪花眼的连烜,楞了一下后,唇角眉梢也跟着笑了起来。
向来冷峻没有表情的脸,一笑之下,犹如冰雪消融,春日煦阳,立时把屋内看热闹的人群都惊呆了。
原来,新郎官笑起来是这般好看温暖呀,难怪他平日不喜笑,这一笑起来,威严气势都减了三成。
“咳。”屋内的气氛有些诡异,连烜收敛了笑意,把金秤杆递给了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