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苒和孟丞泽说起蒙国使团的事情。
孟丞泽斜长的凤眸微微一眯,这个蒙国大王子看似五大三粗的,原来也是个有头脑的人。
“这事,让俞掌柜去谈吧,县主要不要先去铺子看一看,那边弄得差不多了。”
他才不会亲自跑去馆驿那边自寻麻烦呢,那个彪悍的蒙国八公主,不能轻易招惹。
前段时间,她前前后后跑了好几次百味斋找他,孟丞泽都躲了开去,最近好不容易才不来了。
薛小苒点头,俞掌柜是孟丞泽帮忙训练出来的掌柜,精明能干,进退有度,很有分寸的一个人。
孟丞泽是个很有能力的人,手下带出的掌柜懂规矩有能力,就因为他手下有这些能力极强的掌柜们,他的生意才能越做越大。
众人出了百味斋,慢慢朝新铺子走去。
“县主想好铺面的牌匾上该写什么没有?”
孟丞泽今日穿着身雨过天青色暗纹锦袍,看似素雅清淡的颜色,衣袍上繁复精致的暗纹却处处彰显着低调的华贵。
他身姿清瘦,却没有一丝柔弱书生的模样,走动间的每一步都柔韧有劲,神色看似慵懒,半阖的眼眸却泛着精光。
一身风华配上那张雌雄莫辩的俊脸,走到哪都是一道耀眼的光芒,吸引着路边无数人的视线。
薛小苒故意放缓了脚步,落后他好几步的距离。
孟丞泽也不以为意,一脸从容在前面领路,那些瞧着他的惊艳目光,他早就学会视而不见。
“还没想好,孟少主觉着叫文绉绉的好,还是通俗易懂的好?”
薛小苒想了好几个,一时下不了定论。
“哦,具体名称是什么?”孟丞泽回头看了她一眼。
“嗯,比如文绉绉的千丝坊,通俗易懂的薛记毛线坊。”
薛小苒觉着,要是名字起得太过文绉绉的,普通百姓可能不大清楚里面卖的是什么,还不如通俗易懂的方便呢。
孟丞泽想了一下,“千丝坊不错。”
薛小苒就和他说起了她的顾虑。
孟丞泽嘴角一翘,边上一时就响起了好几个女子的尖叫声。
“……”
薛小苒的眼睛瞟过去,几个十来岁的年轻少女们眼中泛着小星星,紧盯着孟丞泽,他表情一动,就忍不住尖叫。
啧,放到现代,这群妥妥的就是追星少女们。
“普通百姓认识字的并不多,就算取了个通俗易懂的招牌名,他们也未必认得,还不如取一个好听又容易记的招牌名,如何让百姓知道店里卖什么,就得看人们对毛线衣的接受程度了。”
孟丞泽目不斜视,径直往前走,嘴里的话也没停,根本不在意边上那些少女们的行为。
薛小苒想想,觉着他说的也对。
毛线这一东西才刚刚兴起,百姓对这种新兴事物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就算取了一个通俗易懂的招牌名,人家也得先知道毛线是用来干什么用的才行呀。
说话间,他们到了同一条街道上的新铺子。
迎出来的正是俞掌柜,四十左右的年纪,面善微胖,看着很有亲切感。
新店铺果然修整得差不多了,大堂宽敞明亮,隔开了一小块地方专门用来教导买毛线的人针法和钩法。
楼上没有改动太多,做了间贵宾室和待茶室,还有一件憩息间,剩下的可以做库房。
薛小苒瞧着还挺满意的,她毕竟是第一次亲自做生意,不懂的地方很多,孟丞泽一路陪同着很耐烦的解说。
“要是招牌名定下来,就可以让人去订做招牌了。”
薛小苒也不拖拉,点头应下。
随后,两人又商议了些细节,以及店面开张的日期,还有一些琐事的事情,这才结束了今日的商谈。
孟丞泽目送县主府上的马车驶离后,踱步回了店铺。
俞掌柜去了馆驿,店铺里只剩两个伙计在忙活。
孟丞泽负手立在大堂中间,一股新漆的桐油味飘散在空气中。
对于孟丞泽这样追逐利益的商人来说,光做毛线生意其实挣不了几个钱,卖毛线的利润并不高,用这么好的地段和铺面来做毛线铺子,实在有些浪费了。
用来做酒楼或者首饰行的话,他能保证,利润是卖毛线的好多倍。
可是呢,德福县主是个奇特的性子,会的东西也奇奇怪怪的,不论是包包还是毛线,都是从前没有过的新兴事物,新鲜、实用、有意义。
别看云想阁卖出去的包看似不多,给县主的第一季分红也不是很多,可实际上,包包的影响力还是挺大的。
现在往外一看,就能看到,不少侍女们手里都会提着一个好看漂亮的梳妆包,里面装着主人出门有可能用得上的胭脂水粉、小镜子、小梳子,或者小点心小配饰等等小物件。
而主人手里的小手提包,装的就是各种出门用的东西,手帕、荷包、银票等。
当然不是全部夫人小姐都会带包包,可十个有三四个,就已经是很好的开头了,毕竟都是新鲜事物,需要时间来了解接受。
毛线衣的买卖估计也得经过一段寒冬期,才有可能被百姓们所接受。
孟丞泽深谙生意之道,但他对德福县主开办毛线铺子,态度却很积极。
做生意不能光看表面的利益,还有利益下的人脉和关系,都是非常重要的一点。
就算毛线衣的生意,一开始会亏损,他也不在意,他更在乎的是维持好与县主七皇子他们之间的关系。
六皇子一回到府中,就径直往古沐瑶所在的正屋走去。
“季嫔没了。”
一进屋,他就阴沉地说了一句。
迎上来的古沐瑶心头一跳,“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夜,一回到宫里,便被处理掉了”
六皇子紧抿双唇,“老五那边,对外宣称染了风寒闭门不见,不仅不去早朝,还谢绝了所有的访。”
他特地让下属官员试探着递了求见的拜帖,可门房连收都不收。
“厉王是被软禁了。”古沐瑶轻呼一声,一个被赐死,一个被软禁。
这结果也在预料之中,厉王再怎么样混账,还是武轩帝的亲生儿子。
六皇子负手在屋里踱来踱去,脸上的表情很是晦涩莫测。
“殿下,打算如何?”古沐瑶依了过去,柔声细语问了一句。
六皇子看了眼她娇媚动人的脸,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把水搅混,才好浑水摸鱼。”
时局太过平静,对他才是不利,六皇子眼里迸射出诡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