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酆王监国,六皇子不过是辅助,古亦衡却三番两次提及古沐瑶当皇后的事情。
是妄想还是自信?薛小苒眉头紧蹙,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薛小苒从花圃里探出头,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确定花园里没人,她从花圃里慢慢挪了出去。
然后,猫着腰快速溜进凉亭里。
没错,就是凉亭里。
因为,凉亭的木桌上摆放着不少吃食,饿了一天的薛小苒,早就瞄准了目标。
桌上有酒有菜,不过,薛小苒只瞅中了边上精致小巧的糕点,她飞快拿起一块核桃酥,一口塞进嘴里,嘴巴开始不停蠕动,接着把上边的几种糕点,每样挑了两块摞在手心上。
糕点做得很细致,都很小巧,摞好后,她又往嘴里塞了块枣泥酥,就溜出了凉亭,躲到一处假山后。
一口一个,吃完了糕点,虽然嘴里有些干巴巴的,不过,她空荡荡的胃里,填满了食物,终于舒服了许多。
就连虚软的腿脚都多了几分力气,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话果然是真理呀。
薛小苒揉捏着疼痛的腰背,朝四角凉亭处又探了探头,依旧没人过来收拾。
倒是前面的院子一片灯火通明,灯光映得半天夜空都亮了。
想来是因为先前那一幕,所有的人手都去收拾行李去了吧。
她还真该感谢一下李芳华呀。
他们两人这么一闹腾,正好把大部分的人手都集中到了一处。
有时候,运气这玩意就是玄。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倒霉到一定程度,运气也该往好的方向转换了。
薛小苒四下观察了一会儿,龇牙咧嘴地往旁边的一棵树爬上去。
她得往高处查探一下,看看该往哪个方向走才行。
连烜此时,正立在鹤鸣楼第五层楼的窗棂边上。
这是灵安府最高的一座酒楼。
五层楼被他包下,四面的窗棂如数打开,刚进入戌时不久,黑夜中的灵安府,四处灯火闪耀。
楼下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还在不停穿梭。
连烜看着楼下那片灯影幢幢,眉间越发沉重。
阿雷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啃着一个红苹果,边啃还边偷瞄着一旁的连烜,似乎怕他像薛小苒般,突然消失不见了。
“殿下,阴九在县主失踪那片地附近发现了一具新埋的女尸。”雷栗拿着收到的信笺递了上去。
他们刚进灵安府不久,留在原处勘察的阴九就有了新消息。
女尸?连烜心头一跳,接过信笺仔细看了一遍。
尸体十五六岁,年轻貌美,生前遭受性侵和虐待,死得很是惨烈,刚刚被埋入土里。
难道是小苒正好撞见有人埋尸,所以被人给劫持走了?
连烜看着那行醒目的死因,眼眸中阴寒一片。
“去查查灵安府最近有没有年轻女子失踪的案件。”他看了眼雷栗沉声吩咐。
雷栗应声而去。
能渡江过来的人手有限,江面太过宽广,不是人人都能飞度怒涛江的。
“方魁,让人准备两身夜行衣。”连烜神情凝重。
“殿下,要不直接去太守府,让太守派人寻找县主。”方魁忍不住提议。
即便古亦衡是六皇子妃的哥哥,七殿下亲自前去,要求他寻人,他定然不敢不办。
连烜冷眸一扫,“不可,那个夏蠡的嘴还没撬开,此时去找古亦衡,只会打草惊蛇。”
古亦衡是古沐瑶的亲哥,古沐瑶与皇贵妃又有不可告人的交易,一旦,他的踪迹在这边泄露,京城那边定然也会得到消息,他现在不能轻易现身。
而且,他想起了一件事情。
他未去边境之前,偶然听说过一件事情。
柳烟河畔的画舫里出了件命案,一个花娘接时,被人凌虐而死。
这本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去画舫寻欢作乐的人,总有些心里阴暗的变态之人。
说来也巧,前一天古沐瑶跑到他跟前与他表白心意,连烜就让属下略略留心了古家的动静。
后一晚,她的亲大哥就闹出了凌虐花娘死亡的丑闻,当然,这件事情当夜就被古家压了下去,知道的人并不多。
要不是,阴九发现的女尸,死因同样是被凌虐而死,连烜差点都没想起这件事来。
两件事情这么一关联起来,古亦衡就有非常大的嫌疑。
连烜眼里聚起一层冰霜。
一刻钟后,两道黑影从高高的楼层飞跃而下,转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只有方魁留守原地,照看阿雷。
偌大的太守府里,此时的后院一片喧嚷。
主院内,婆子丫鬟们来回搬动着各种物品。
吵吵嚷嚷中,还夹杂着声量不小的吵架声。
“……李芳华,你不要太过分了,你把床铺纱帐都拆了,我睡哪里?”
“这些都是我的嫁妆,既然和离了,我的嫁妆我自然要带走,你睡哪里管我屁事。”
“你,你,简直有辱斯文,李芳华,以后总有你哭着求我的时候。”
“哈,哈,古亦衡,白日做梦也就算了,现在晚上了,你该醒醒了。”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不和你这下堂妇计较,简直有失身份。”
“古亦衡,你骂谁下堂妇!”
“啊——,李芳华你这泼妇——”
男子惨叫声响彻了整个院子。
亮堂堂的卧室内一片鸡飞狗跳,叫骂声,劝架声,东西摔烂声,不绝于耳。
“……”
躲在茂密树桠中的冷三看了眼不远处的七殿下。
连烜却眉头稍稍松了一下,古亦衡正和他夫人闹和离,也就是说,一时半会儿没时间寻欢作乐。
如果,人是被他抓走的,这会儿反倒是安全的。
怕就怕,他找错方向,人不是古亦衡的手下抓走的,那就麻烦了。
主院里的叫骂声打闹声依旧在持续,连烜心头焦急,他转头压低声音,吩咐冷三继续盯着,他自己隐入夜色中,打算把太守府搜查一遍。
太守府内,因为男女主人吵得不可开交,下面的人马也就开始散乱不守规矩了。
连烜从后罩房一路搜上去,基本每一间都没放过,亮灯的没亮灯的,都仔细查探过了。
可惜,一直没发现薛小苒的踪影。
难道,她真的不在太守府?连烜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那,小苒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