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奚大强他们眼里,连家这两口子可不就是不会过日子的人么。
暂住在奚远家的老房子里,家具物件不要钱似的往里搬。
不过就住两三个月,哪里至于什么都要添置新的。
等他们离开,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带不走的。
这不是平白浪费了么。
当然,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们无权多嘴。
只是,拿一头獐子来请吃饭,对他们来说,实在有些奢侈,所以,奚大强忍不住跑过来了。
薛小苒挠着头想了想,跑去和连烜商量了几句,连烜让她自己做主。
最后,她决定让奚大强他们帮忙把山獐拿到镇上去卖掉,分两成给他们作为报酬。
奚大强忙摇头,“大娘子,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们不是这个意思,但是,耽搁你们一整天的时间,我们可不好意思。”薛小苒当然不可能让他们做白工。
双方你来我去一通拉扯。
最后,奚木香在一旁小声嘀咕一句:再不出发,天黑就赶不回来了。
两边这才各退一步,奚大强接受了一成的报酬。
薛小苒点头同意,“麻烦奚大叔了,回程的时候,帮我们买一套笔墨纸砚,五十斤白米,二十斤白面,两斤猪肉,两斤龙骨,一对猪肘……”
她掰着手指一一数着。
奚大强几人面面相觑。
“大娘子,上次不是刚买的二十斤白米和十斤白面么?”
这才几天,就吃光了?不可能吧?
“哦,还剩不少,不过,多买着存好,省得每次麻烦你们。”薛小苒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卖獐子的钱够不够用?听说笔墨纸砚挺贵的。”
奚大强嘴角微抽,可不贵么?卖山獐的钱还没到手,买完这些东西,大概就都花出去了。
他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奚大强和奚木坤扛着山獐走了。
留下奚木生,让他帮忙把水缸填满,再把厨房的柴火堆高。
忙了一早上,薛小苒只来得及熬上了一锅白米粥。
熬得软糯滚烫的热粥,配着小咸菜,虽然简单,味道也还行。
连烜一个人就喝了两大碗白米粥。
阿雷捧着放凉的粥,同样吃得津津有味。
他们家的白米消耗得比较多,这几天只擀了一次面条,包了一次饺子,其余的三餐多是吃着米饭和白粥。
做面食比较费时间,加上没有蒸笼,米饭米粥当然是首选。
反正只要饭菜不是太辣,连烜都吃得挺高兴,没有特别要求做面食。
薛小苒也乐得偷闲。
吃了早饭,又忙活着熬药,今天是最后一剂药,当然得仔细煎熬。
等她忙完后,才有空闲和奚木香排排坐。
“大娘子,今天买了这么多东西,明天的集市还去么?”奚木香手里缝制着蓝色长衫。
“去,怎么不去,家里还缺好多东西呢。”薛小苒手里也在缝着东西。
她针脚虽然还很生疏,不过,上手却很快,这几天,在奚木香都指导下,她缝好了一件抹胸,现在,正在缝制亵裤。
说是亵裤,其实裤腿很长,布料一点都没节省到。
缝完这件,还有连烜的亵裤需要缝制。
这里的规矩,贴身的衣物一般是要家里人亲手缝制。
所以,奚木香只帮她裁好了尺头,让薛小苒自己动手缝制。
薛小苒耸耸肩,也没多在意。
要是让她缝成三角裤的形状,也许她还会脸红一下,这么个大裤衩有啥可害羞的。
而且,他们这里的裤头一没松紧带,二没扣眼,为了能提上去,还都缝得比较松,难怪没扎裤腰带的时候,裤子容易往下掉。
薛小苒当即就做了改良。
稍微收了点裤腰,然后在腰侧一处开了一道手指长的口子,在最上端缝上两条细绑带,穿好裤子后,扎上个蝴蝶结即可,方便又实用。
记得她奶奶就有这样的老裤子,没有松紧带也没有扣眼,就用细绑绳绑裤头。
奚木香一直注意着薛小苒的一举一动,等成品出来后,她瞪大眼睛不住感叹。
“大娘子实在太聪明了,这样绑起来,就不用额外再捆绑腰带了,真是太方便了。”
“这有什么,我告诉你,有闲空的话,让你哥帮你用木头做几个扣子,缝在这个地方,然后在另一边开一个扣眼,两边扣上,就更方便了。”
薛小苒嘿嘿一笑,等会就让连烜帮忙削几个扣子,正好可以缝在他的亵裤上。
奚木香眼里闪着崇拜的光芒。
薛小苒赶紧制止了她盲目的崇拜,“我们那里,裤头都是这样设计的,不是我发明的。”
奚木香怔住,她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大娘子是哪里人?”
“呃,我们那里离你们这里隔着十万八千里呢,哈哈。”薛小苒打着哈哈,岔开话题。
奚木香虽然觉着奇怪,但她很快陷入新奇的裤头样式中,把薛小苒来自哪里的问题抛到了脑后。
另一边的廊檐下,连烜把她们的交谈声听在耳里。
听到薛小苒习惯性的岔开话题,连烜并没感到意外。
这姑娘会老实说出口才是怪事。
等薛小苒蹦蹦跳跳跑来找他削扣子的时候,连烜盯着她看了半响。
把薛小苒盯得有些发毛。
“干嘛?”
“……没事,你去找合适的木头来。”连烜淡然地收回了眼神。
薛小苒狐疑地看了他几眼,才跑到厨房找木材。
奚大强他们回来的时候,晚霞已经映红了半边天。
獐子卖了四两五钱,买东西花了快四两。
薛小苒看着厨房里满满当当的米面,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她没接奚大强送过来的散碎银子。
“奚大叔不是说好了么?你就好好拿着吧,明天去赶集,还得拜托你家的牛车呢。”
奚大强想了想也不再气,父子俩人告辞归家去。
薛小苒把笔墨纸砚放到了连烜的书桌上。
“连烜,明天还要添置什么,你就写在纸上吧,我一准给你买回来。”薛小苒心情很好,利索地砍了块龙骨炖了起来。
连烜想了想,晚上还真写了张单子给她。
薛小苒拿在手里瞧了瞧,眼睛闪过一丝兴奋,“又是药方子呀?是治疗哪里的?”
连烜唇角一勾,摇了摇头,“……不是。”
“不是药方子?那买药材来干嘛?”薛小苒奇怪地看着他。
连烜眼底带了抹戏谑,“……等你回来就知道了。”
居然还卖关子,薛小苒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