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为何不答?”
皇太极威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多尔衮无奈轻叹一声,感受到周围看向他或是同情、或是幸灾乐祸的眼神,才缓缓走出队列。
“回皇上,臣以为,粮食...该给!”
“若是——”
“若是因为此事,土默特部叛乱,臣愿领军,荡平漠南!”多尔衮抬起头来,目光坚定,皇太极在他眼神中看到了不屈,而在旁人眼中,只有年轻将军的英勇神威!
皇太极盯了多尔衮片刻,遂即露出一个笑来:“好,朕便听你一言,车克,”皇太极将目光转向户部侍郎道:“先拨两成,运去土默特部,明国那家商行,你再去同他们联系,朕要粮食,越多越好!”
多尔衮听了皇太极这话,心中哼笑一声,皇太极早就有了打算,同明国商人的生意可以继续做,粮食嘛,又不是只能买这一次,不过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是,臣领旨!”车克大声回道。
皇太极散了朝,离开了大殿,多尔衮转身朝外走去,多铎和阿济格一左一右走在他身旁,很快走出了皇宫。
阿济格脸上带着怒气,开口道:“皇上到底想要做什么?济南战事过去了这么久,他难道还在生气?”
多铎一言难尽得看了他一眼,想着皇太极哪里是因为济南的战事生气,只怕多尔衮在一日,他就要生一日的气了。
多铎不免有些担忧,他忍不住轻叹一声,多尔衮听了他这声叹息,倒是笑了笑,安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我没有明显的错处,他就不能将我怎么样,好歹我也立下过这么多战功,他没这么蠢。”
多铎点了点头,却还是担忧道:“可是你看,你谨言慎行,他还是会给你挖坑,让你犯错,难道要这样防一辈子吗?”
“你们在说什么?”阿济格疑惑道:“防谁防一辈子?谁要害多尔衮?老子削了他!”
多尔衮拍了拍阿济格的肩膀,“多谢大哥,要有人欺负我,我一定让大哥给我做主!”
......
东土默特,左翼都统古禄格和右翼都统杭高愁眉苦脸的坐着,就在刚才,又有十来个牧民死在了蒙古包里。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古禄格摇头道:“去盛京的人还没回来?”
“你说,要是皇太极不给咱们粮食,咱们该怎么办?”杭高问道。
古禄格皱了皱眉,“不至于,咱们已是降了皇太极,照理说就是他们的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咱们有难不救吧!”
“我是说如果,如果,咱们总得有个后招不是!”杭高焦躁得喘了几声,恨不得飞去盛京找皇太极问个明白。
“如果...”古禄格朝前方看去,蒙古包的门开着,可以看到远方白色的天际,穿过喜峰口,就是大明的地界了。
“明国也在闹疙瘩瘟吧,”古禄格眼神中带着狠厉道:“皇太极要是不给,咱们就自己去明国抢!”
杭高顺着他的眼神朝外看去,明国才和皇太极打了一仗,听闻后来又去打流贼,如今又是鼠疫,想来没有精力对付他们,他们只要在关口抢几个镇子,渡过眼下难关就好。
“好!”杭高最后点头道。
......
漠西蒙古又称为卫拉特部,这个名字没什么人听闻,但要说他原来的名字,想必没几个人不知道的。
瓦剌,也就是土木堡之变,囚禁了大明皇帝的那个部落,后来在鞑靼部打击下向西迁西并发生分裂,称为了卫拉特部。
其下有四,准噶尔部、和硕特部、土尔扈特部和杜尔伯特部。
其中,准噶尔部是最强大的一支,在首领哈喇忽剌去世后,其子巴图尔继任首领,仍旧不断在扩张疆土,挤压其余三部的生存空间。
博塞里,准噶尔在这里建立城池,可这日,城池却是分外紧张,城门紧闭,不许百姓出入,城墙上巡逻的兵卒也是来回不停,仿若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消息确定?真是罗刹国的兵马?”有人朝城墙外看了一眼问道。
“是,不过应该过不来,珲台吉带着人去额尔齐斯河了!”
“罗刹国又要抢盐湖吗?”
“还有吉尔吉斯人,罗刹国去抢他们物资了!”
吉尔吉斯人在叶尼塞河的上游,是准噶尔的属民,他们向巴图尔珲台吉交纳贡赋。
而在额尔齐斯河东岸的库隆达草原西部,有一个盐湖,名为亚梅什湖,若看今日地图,这片草原只有这么一个盐湖,也因此,能产盐的亚梅什湖,成为准噶尔的重要保护之地,常驻有准噶尔的边防军队。
罗刹国自然也觊觎这片盐湖,他们曾派出使者商议亚梅什湖的归属权,却被巴图尔不气得轰了回去。
是以,如今罗刹国只抢,哪里还会同准噶尔打招呼,抢了亚梅什湖,顺便再抢附近的吉尔吉斯人。
巴图尔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听闻罗刹国出兵的消息就带人马飞奔而去。
......
京师,郑芝龙仅带着十来护卫进了城门。
他收到皇帝八百里加急的旨意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要紧的大事,这离郑森去京师才过来多久啊。
难不成是郑森出了事?
一想到可能是因为长子的原因,郑芝龙一颗心就不安定了。
他也不是就郑森一个儿子,可郑森最是得他心,颇有他当年的风范。
郑芝龙没有多耽搁片刻,虽然此行不知是福是祸,他也只能去。
不去便是抗旨,抗旨之后,就是逃亡!
而这一路,越是靠近京师,气氛越是紧张,到处都在张贴关于疙瘩瘟的公告,惠民药局的大夫该是这阶段最忙碌的人了。
郑芝龙倏地又想,难道郑森染了疙瘩瘟?
这可如何是好,郑芝龙一路就没多歇,快马加鞭得赶到了京城。
“四弟,五弟,”郑芝龙刚进城门,就见郑芝凤和郑芝豹在城门口等着,他仔细瞧了二人面色,见他们如常,没有什么哀伤难过的,这才放下心来。
如此,郑森应当没事。
“森儿呢?”郑芝龙问道。
“哦,在宫里呢!”郑芝豹笑着上前,“森儿可出息,不仅进了国子监,陛下还允许他和公主一起习武,今日就是习武的日子!”
“郑大人,”街道那头一个内侍急匆匆而来,“郑大人怎么今日就到了?快,快同奴婢进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