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怡现在家中备嫁,家里一般不怎么让她再出门了。
不过柳安安来了,两个小姐妹在家里待不住,想上街转一转。
方老太爷自然是放心。
因为安乐县主身边这么多护卫,老太爷虽然不懂武功,可老太爷眼光毒辣。
这些人走路极轻,功夫可不低。
再说了,定国侯派来的护卫,功夫能次吗?
柳安安干脆就带着方怡去巡铺子,顺便也教一教方怡。
方怡嫁入施家,施家除了大公子不在府中,可施家也不曾分家。
这里的人都讲究父母在,不分家。
除非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像薛逸风那种情况,才会选择分家另过。
家里现在由施母管家,方怡不用操心,上边还有方家二嫂,可她不能什么都不会。
方母自然会教给方怡,管家这些东西都是女儿家生来就得学会的一门技巧。
可柳安安教的更是实战。
她更多的是让方怡去看,去领悟,能学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将来也不至于让府中妯娌看低了方怡。
方怡也不傻,她怎么能看不出来呢?
不然安安巡铺子为什么会带着她?
除非涉及账目,她在铺子里和掌柜的,和伙计,甚至和人沟通都不会避着她。
就是让她听,让她学,让她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方怡每次都极认真地听着。
这天,从铺子里出来,两人就去了隔壁的一家铺子。
因为这里有苏绣,柳安安想买一些回去。
铺子里这会人不少,小伙计十分忙碌。
柳安安虽然不懂,可闻香阁的张掌柜派刘香跟过来了,也提前和铺子掌柜的打了招呼,我们东家要买一些苏绣带走,让掌柜的招呼着点。
掌柜的和张掌柜十分熟悉,自然知道闻香阁是谁的。
这家铺子也是张掌柜推荐的,货真价实,掌柜的人品十分正。
所以,柳安安一进门,掌柜的一看刘香也跟在后边呢,他自然就知道来的这位是谁了。
便亲自上前热情地招呼着。
不过掌柜的也明白事,并没有点出柳安安的身份。
掌柜的拿出了所有新上的货,到了一边的雅座,便于柳安安选择。
柳安安真是看花了眼。
好美的苏绣,每一件都堪称精品,方怡也瞪大了双眼。
柳安安挑了几把团扇,带回去给伯娘,舅母还有严姨母她们,又选了几件小炕屏。
也没忘了跟着的几个大丫头,每人选了一方苏绣的帕子,留在家里的蓝衣也有份。
喜得青衣几个笑得跟朵花似的。
柳安安随手将一把团扇和一个小炕屏交给了方怡。
吓得方怡直摆手。
她可不敢再要了,那套嫁衣二婶可私下和她说过,至少千两银子。
当时吓得方怡娘手上的筷子都掉地上了。
姑娘的嫁衣一般都是自己绣的,当然也有大户人家的女儿请绣娘来定制。
方怡也和其他姑娘一样,几年前便开始绣嫁衣了。
可和小白楼的嫁衣放在一块,别说方怡了,其他几个年纪小的妹妹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不过柳安安却说,“阿怡亲手绣的嫁衣更有意义,小白楼的嫁衣就权当给你撑门面了。”
方家人自是明白,这是安乐县主不想让别人看低了方怡。
“行了,你还跟我气?压箱底的好东西越多,你的底气就越足。”
柳安安可不管,直接把东西塞到了方怡的怀里,她不管了。
方怡的眼泪又差点落了下来,她只好将这份情谊记在了心里。
方怡的小丫鬟怀里小心抱着小炕屏,方怡则手上拿着团扇。
铺子里人多,小丫鬟抱着小炕屏避开人群,就到了铺子门口的位置,这里没有遮挡。
“哟,这有钱人看着就不一样,这苏绣得多少钱啊?”
这阴阳怪气的声音,让铺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小丫鬟扭头一看,赶紧恭敬地说道:“婢子见过老夫人。”
原来是施三公子的叔祖母窦氏,一边还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
方怡也赶紧走了过来,福了福身子,“怡儿见过叔祖母。”
老窦氏看了看方怡,眼中的不喜一闪而过,说道:“怡儿,不是叔祖母说你,这过日子要学会精打细算,钱可不能这么花,这苏绣一看就不便宜,你以后要嫁入施家,虽然不用你管家,可也得学着过日子不是?”
小丫鬟心中不喜,这老太太见过姑娘几次,每次都是不阴不阳的,于是便说道:“老夫人,这苏绣…”。
没等她说完,老窦氏脸一拉,“我和你主子说话,你插什么嘴?怡儿,你得好好教教你的丫鬟,省得嫁到施家后给你丢脸。”
嘿,柳安安一听,这个气哟!
这老太婆,真是鸡蛋里挑骨头。
她无意扫了一眼老太婆一边的那个姑娘。
哟!
那个姑娘看着方怡,眼中有羡慕,居然还有一丝不甘心!
原来如此啊!
方怡淡淡地回道:“我的丫鬟如何就不劳叔祖母操心了,这苏绣乃是安乐县主送给我的,至于如何过日子,自有我娘教我。”
柳安安差点乐出来,方怡大有长进,看来她这几日没有费口水。
老窦氏一听这脸拉得更长了,“怡儿你怎么和叔祖母说话呢?你娘就这么教你不敬长辈?那安乐县主也是,花钱毫无节制,都把你带坏了。”
柳安安一听,这袖子就撸起来了。
刘香动作快。
她上前一步拦在自家姑娘前面,一伸胳膊也拦住了青衣几个人,这老太婆她可认得。
“哟,这不是窦老夫人吗?您要这么说,我可不爱听了。”
老窦氏一扭脸,这才看到刘香几个人。
她认得刘香,闻香阁的一个小管事,她也是闻香的常。
她可不是买胭脂,水粉之类的,她常买安神香。
闻香阁的安神香最管用。
“原来是刘管事,怎么,我说的不对?”老窦氏一副我占理,我是正确的模样。
刘香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老夫人,安乐县主花钱如何,她亲爹定国侯都不说啥,您操什么心?再说了,您这一句把方怡姑娘都带坏了,您这是要坏安乐县主的名声吗?”
刘香说完,这小脸一绷,颇有几分气势。
“安乐县主和你有关系吗?你管得可真宽。”一边那个姑娘不高兴了。
刘香双手一叉腰,小脸一抬十分骄傲地说道:“当然有关系,那是我主子!你们当着我的面说我主子坏话,坏我主子名声,你们还有理了?”
“我主子好心给方姑娘添妆,还有错了不成?大家都来评评理,我家主子与方姑娘是手帕交,专门从京城赶来给方姑娘添妆,怎么到了老夫人嘴里就成了带坏方姑娘了?”
柳安安在后面翘起了嘴角。
她可以不用出面了,刘香一个人就可以把老太婆说废了。
店里的人这才注意到,这个刘管事身后站着一个漂亮的姑娘。
这模样,这气质,一看就不是府城的姑娘。
都没有方怡说话的份儿,刘香一个人巴巴一顿说,生生把老窦氏说得哑口无言。
她只剩下喘粗气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