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
哪想到肖绛毫不犹豫的承认,连掩饰之词也没有,而且很认真的点头,一脸理所当然。
高瑜气坏了,差点伸出小手去拍桌子,幸好忍住了。
这么多日子和肖绛斗智斗勇,就算是表面上很老实的时候,心里也是不服气的。
毕竟他们就没赢过……
其实在上次高闯的中毒事件中,肖绛舍命救下他们,也让他们有一丝丝感动的,但架不住有心人在背后不断的的提起肖绛是后娘,后娘多么虐待前面的孩子之类之类的话。那些民间传说的故事和若有若无的事实例子反复被提及,好像继母和继子女天生就是对立的,“邪恶”的肖绛的存在就是要害死两个孩子一样。
高氏姐弟毕竟年纪还小,还没有正式形成自己的三观,很容易被带节奏,慢慢觉得肖绛的所有友好行为,也许,大概,可能,只是做戏罢了,只是为了哄着他们的父王。
再加上,从前只跟他们“听从”的小伙伴现在慢慢转向了肖绛,父王院子里的那些人也开始顺服于肖绛。
这样,应该有一种领地被侵占的感觉吧?
于是,整体的对立情绪又慢慢在心里形成,应该也不能说是彻底的对立,而是一种严重的怀疑,内心深处的不信任。
这就好像身体出了状况,哪怕用药一时控制住了,遇到特殊的环境,就又可能有病症出现。
肖绛深知这一点,所以并不以为意。
她从不认为因为犯错的是个孩子,就可以轻易逃脱适当的惩罚,轻易地被宽恕。但她同样不认为孩子有成熟的思想体系,可以明辨是非。
谁不是在错误之中慢慢成长的呢?关键得有正确的引路人。
从前她没有多余精力注意这两个孩子,现在可要关注了。
一方面她在前世是当老师的,想把孩子教育好是本能,骨子里的职责感。另一方面,她已经决定跟高闯长长久久。
既然要做一家人,继母也是母亲。
她没做过母亲,但想做个好母亲。
在现代的时候他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的爱情,没想到一朝穿越到古代,却是个进门就当娘的为难状态。
而且,是后娘,孩子年纪不小,半懂事不懂事的那种。地位很高,王者的儿女,管教起来轻不得,重不得那种。
可是这能难倒她吗?她可是在共和国成长起来的女人啊!
而听她这样直承其事,魏老夫人的脸上就有些不好看起来。
“爹娘管教孩子,本是天经地义。”魏老夫人放下筷子说,“可有道是严父慈母,尤其他们还是王上的子女,王上的威严不能触犯,某些时刻你就应该拦着点才是。可你不但不拦,听起来倒像是你挑的事儿。何况,你是王上的继室,肚皮隔着一层,不是更怕伤了孩子们的心吗?”
这就有一点质问的意思了,而且就差把“后娘”两个字直接说出来了。
肖绛并没有慌张气愤,在现代受到的心理抗压训练,在这时候显示出了极大的优势。
“您说的对,身为人母,自然要爱孩子的。”肖绛也放下了筷子,但并没有相魏老夫人那样发出“啪”的一声,而是轻轻放下。
“但是,慈爱和溺爱还是要分分清楚。”她又说,“您老可知道,当时他们犯了什么错吗?”
“不过是杀了一只猪。”魏老夫人哼了声,“猪不就是杀来吃的吗?”
“是谁这样跟您说的?”她问,是无意的看了高氏姐弟一眼。
大约是心虚,两个孩子虽然没说话,却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表示不是他们。
“这样轻描淡写跟您说这件事的人,简直就是混淆了事实,这就是成心糊弄您,挑起您和我之间的矛盾,其心可诛!”肖绛渐渐冷了脸色,“其实那人也并没有说慌,确实只是因为杀了一只猪,可这程度和性质却不一样!”
“有什么区别?”魏老夫人哼了声。
“那区别可大了!”肖绛情不自禁地提高了声音。
这不仅令魏老夫人心头一紧,感觉触到了肖绛的逆鳞,瞬间焕发出斗志,打算借此机会好好会一会这个武国来的年轻王妃。
她已经忍了好多天,也已经在府里打听很多天了,了解了这位王妃的好多事儿。再不出手,还要等王上回来吗?
听说,现在那个不知真的还是假的大和尚郭怒,已经把前线的战报都要送给这位王妃看,简直令她震惊。
宠媳妇儿可以,但军国大事啊,怎么可以这个宠法?她可是武国人!万一把消息透过去怎么办?
她把此事告诉了老爷,老爷已经连夜写了劝谏的折子送到了军前。看王上对这个王妃的喜爱程度,若等他回来,就谁也动不得王妃一根寒毛了。
虽然王上还没有称帝,但也是君。
清君侧什么的,她一个妇道人家也行得!
“我老婆子倒想听听区别在哪儿,还能大到天去吗?”魏老夫人哼了声,开始不气。
一边的高氏姐弟不禁更加心虚了。
他们确实想有个人撑腰,打一打那个女人的嚣张气焰。
魏老夫人虽然没有名位,但是父王说过跟她自己的娘亲差不多,那么就是这女人的婆婆呀,难道还不能管教她吗?
也不用如何,只要下回跟他们气些,不要随意惩罚就好了。
这个女人是他们的长辈,魏老夫人是长辈的长辈,而且特别疼爱他们,不是应该辈分大的更厉害吗?!
可,如果详细说起当初挨父王鞭子的事儿,他们就有点抬不起头。
那个事儿……确实……很过分……
之后高瑜还做了好几天的噩梦,梦见她穿着雪白的衣裙,结果杀掉的小猪的血染红了,然后那只母猪一直追在后面要咬死她,好可怕。
最后是二夫人找了道人,给她收了惊,压了魂才算过去
他们不愿意承认,但其实对那件事真的很悔恨,更不愿意提及。
如今本想占点上风,可却是连头也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