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宁宇已经顾不上她们了,他回宫后就生了风寒,本以为年轻,喝几副药就能好,没想到他身子亏虚,小小一个风寒就把他撂倒了,喝了二十多天药都不见好。
这时在宁凝的推波助澜下,传言已经传遍大江南北了,朝臣也对宁宇极为失望。
尤其是清流们,这些书呆子平时最讲究的就是嫡庶正统,他们不少人认为宁凝掌权久了,定然有不臣之心,史书上这种事不要太多好伐!
所以他们一直盯着宁凝,一副要护卫本朝正道、维护皇上的架势。
但宁宇这次做的事,在他们看来实在是太出格了,哪有一点人君的样子!
他们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甚至还开始庆幸,幸亏有摄政王在盯着朝政,否则不知会出什么乱子呢。
在宁宇没察觉的时候,他在朝中已经非常孤立,根本没有死忠力量了。
孟卓儿坐不住了,出面要处死宁宇的心腹太监,却被宁宇拦着死活不让。
她不想跟皇上闹得太僵,但在朝政方面比宁宇敏锐,嗅出情况不对,就开始着急为宁宇选皇后。
“成家立业”,只要宁宇大婚了,下一步就是亲政,然后就能一步步真正把权柄攥到手里,她们母子才能真正的安稳,不必再仰宁凝鼻息。
宁宇听说只要大婚,就能借机悄悄将林秀儿接进来,就也不反对了。
于是,她加紧举办各种宴席,把各家闺秀宣进宫来,踅摸合意的人选。
太后娘娘宣召,旁人自然不敢拒绝,但孟卓儿很快发现了蹊跷,只要她表现出看中哪个高门贵女的意思,哪个贵女马上会有问题。
不是身子不适,要闭门不出,就是马上定亲,要安心待嫁,气得孟卓儿关起门,砸碎了一屋子瓷器!
“放肆,皇后的位子何等尊贵,她们居然还敢拿起乔来,真是不知死活!”
其实孟卓儿也知道,这就是朝臣们觉得宁宇这个皇帝太不靠谱了,从皇叔手里将权柄接过去,本就不是件容易事,极易生变,偏生宁宇又不争气,浮躁不堪,没有城府,说不定会出什么变故。
而让女儿做皇后,就等于将全家绑到宁宇这艘船上了,这可得慎之又慎!
能熬到这位置上的,哪个不是耳聪目明,家里出个皇后,他们当然愿意,可若是皇后这个位子,可能把全家都赔进去,那就不值当了。
不如再看看形势,若宁宇这个皇位坐稳了,他们再送女入宫为妃,角逐一番,将来未必没可能成为下一任皇后。
而家世差一些的、没有实权的,孟卓儿又看不上,所以她就被晾在那里,皇后的位子愣是无人问津。
她身边的嬷嬷等她发完火儿,砸不动了,就悄声过来劝,“其实还有个合适的人选,咱们家大小姐知书达理,端庄稳重。她做了皇后,还能帮您一把呢。”
这嬷嬷是孟卓儿从娘家带来的,她说的大小姐,就是孟卓儿的娘家侄女孟若凡。
孟卓儿撇撇嘴,“他们?能教导出什么合适的女儿!你又不是不知,哀家那个哥哥是个不中用的,就知道悟道参禅,读什么黄老,还老是劝哀家不要争!哼,他也不想想,哀家若是不争,他哪来的爵位?孟家哪来的富贵?他教出来的女儿若进了宫,只怕得被人生吞活剥了!孟若凡相貌也是平平,根本拴不住宇儿的心!”
“那不是正好嘛,她若是不得宠,又不擅宫斗,就离不开您的庇护,您还怕她不对你言听计从嘛!这样皇后才跟您绝对一条心啊,总比弄一个跟您离心离德的强。若迟迟没有合适的人选,万一摄政王塞个人进来,您该有多膈应啊!”
她们以己度人,认为宁凝肯定天天也琢磨着往皇帝龙床上送人,好维护自己的地位。
孟卓儿越听越有理,点点头,“你说得对,不管怎么说也是哀家的娘家人,定然比旁人可信些。成吧,那就她了,你去跟她通通光,哀家也跟宇儿说说,然后就正式下旨,给宇儿大婚。”
嬷嬷点头离去。
可宁宇一听这件事就炸了,“就孟若凡那张大饼脸,塌鼻子,一副有气无力活不起的样子,朕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她凭什么做皇后!”
孟卓儿差点没被他噎过去,“她是你的表妹,你胡说什么!民间还有‘娶妻娶贤、纳妾纳色’的说法呢。中宫皇后只要端庄贤德,能时时规劝你就行了。”
“就她长那个样子,一句话朕都不想听她说,她还怎么规劝朕?再说,她懂什么呀,朕用得着她规劝?母后,您不能因为她是您娘家侄女,就逼着朕娶她啊!难道为了维系你的权柄,你就要置朕的幸福于不顾,非要我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嘛!”
“你,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孟卓儿为宁宇劳心劳力,忙碌这些天,可宁宇却一点都不领情,还口口声声指责她。
虽说她也不喜欢孟若凡,但这毕竟是她亲侄女,宁宇如此贬低她,简直就是将孟卓儿的脸丢在地上踩!
气得孟卓儿眼前阵阵发黑,也不帮宁宇遮掩了,“你以为哀家愿意选她做皇后嘛,哀家还不是因为你!你那些事已经被传出去了,弄得上等世家都不肯让女儿进宫做皇后!哀家数次举行饮宴,只要露出看中哪个贵女的意思,她马上就称病,或者定亲,人人都对你避之不及呢!”
“什么?咳咳,这些佞臣,咳咳!他们居然敢嫌弃朕,哼,母后您也不必跟他们气了,干脆看中了谁,朕就下旨封她为后,根本不用跟他们露风声!”
“哪怎么好?你毕竟是皇上,难道还要抢亲不成!”
“哼,都是宁凝害我,他那日若没有大肆张扬,那些人不得争先恐后把女儿送来!他分明是不想我大婚,才给我使绊子!”
一想到自己一个皇帝,愣是沦落到没人肯嫁的地步,宁宇怄得想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