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菲的头很疼,不过当她面对飞奔过来,一脸焦急的父母时,还是强忍着疼痛,只说自己受的是小伤。
她被医护人员小心翼翼的从飞机抬到担架上,在经过林致远夫妻身边时,她看清楚了林致远那个美丽的妻子脸上晶莹的泪水,也看到了他们两人抱在一起,耳鬓厮磨说着悄悄话。
白菲的头突然不疼了,她的心开始疼起来,就仿佛她的心脏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拼命摇摆,一股针刺般的疼痛蔓延至全身。
一直跟着担架走的白德胜,一见女儿的脸色变得这么痛苦,吓得声音都变调了,“小菲,你怎么了,要是难受的话,赶紧跟医生说。”
白菲轻轻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一串泪水从眼角滑落。
爱而不得的相思之苦,跟医生说有什么用?
其实白菲早就知道林致远有妻有女,家庭幸福,在给他做个人专访之前,这些基本情况她已经了解了,只不过那时候的白菲对林致远还没有想法,只知道这个帅的不像话的年轻企业家来自东北,是羊城分公司项目的总指挥。
可是今晚过后,一切都变了,白菲忘不了,在彻骨寒冷的冬雨中,她趴在这个男人宽厚温暖的背上,男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泥地里蹒跚前行。
被雨水打湿的衣服紧紧贴在衣服上,唯一的热源就是身下这个男人肌肤上传出的丝丝缕缕的热气,透过白菲的每一个毛孔,钻进她的身体之中,直抵心脏。
那股浓烈的男人味道让年轻的白菲迷醉在这个不平安的冬夜里。
在林致远的背上,白菲做了一个每个年轻女孩都会做的梦,只可惜这个梦太短,当她见到林致远抱着苏锦时,这个梦就醒了。
完全不知道女儿还有这个心思的白德胜,紧张万分,一路护送,把女儿送进了病房。
这边林致远也被医生请进了诊室,做了一大堆检查,苏锦全程陪同。
好在林致远除了右臂撞击到车门受了一点轻伤外,其他都无大碍。
苏锦这才放下心来。
林致远看到姚佩晨一直在门口站着,知道他有话要说。
“小锦,阿苏还在家呢,我这边没什么事了,在这观察一宿,明天早上我就回家了,你还是早点回去陪孩子吧!”
林致远把苏锦打发回家,然后招呼姚佩晨进来,“姚总,实在是不好意思了,这么晚还把你折腾来。”
“致远,你可是把我吓得不轻啊!接到小薛的电话后,我先后给席市长和靳总打了电话……”姚佩晨把几个小时发生的事,详详细细的给林致远讲了一遍。
林致远这才明白为什么会出动部队的直升飞机去救他。
“姚总,我向你检讨,我不该这么冒失的,我这就给靳总和李部长打个电话……”林致远一一摸兜,掏出手机,这才发现手机早没电了。
姚佩晨一摆手,“不用了,我得到你平安无事的消息后,马上就给靳总做了汇报,现在天太晚了,有什么话你还是明天再打电话吧!”
“姚总,你也早点回去,这都后半夜了……”林致远把姚佩晨送走,回到病房,一闭眼,不由自主就想起车滚落的那一瞬间,幸亏那个地段不深,不然他今天真的交代在那了。
当当当……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林总,在吗?我是白德胜,休息了吗?”
林致远急忙从床上下来,“白书记,快请进,我没睡。”
白德胜推门走了进来,一进屋,他就郑重其事的冲林致远鞠了一个躬,“林总,我听小菲说了,是你救了她,我是特地来感谢的。”
林致远急忙把白德胜扶住,“白书记,太气了,我和白记者同车,让她受了伤,是我该说对不起……”
两人简单的聊了几句,白德胜千恩万谢之后,起身告辞,在出门的那一刻,白德胜扔下来一句杀气腾腾的话,“林总,小菲和我说了羊山发生的事,你放心,我肯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白德胜是省委主抓党群的副书记,省委班子排第三的领导,他要收拾一个县团级干部,还真不用费多大劲儿。
白德胜走后,林致远重新躺下。这一天又困又累,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他睡得倒是快,但是有人睡不着了。
今天羊山下了一天雨,不只是芽山的山路出现塌方,山区的很多地方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泥石流和洪涝灾害。
省委召开了紧急的班子会议,省长谭光文亲自部署,不但从各地抽调了大批的救援队伍和人员,还请求驻军出动,连夜进入灾区搜救遇难百姓。
牙山领导后知后觉,一开始并没有对灾害有充分的认识和准备,被省领导严厉批评。
省委副书记白德胜在公开场合毫不留情的批评羊山领导尸位素餐,渎职懒政,口气之严厉前所未有。
省长谭光文也是对羊山的各项工作很不满意,所有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等救灾工作过后,羊山的领导马上就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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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致远在医院只住了一夜,在得到医生的允许下,回到了家。
回来之后他分别给李振山和靳华英打了电话,报了平安,同时也做了自我批评。
李振山在电话里骂了他几句,“我知道这件事不怪你,属于天灾,但是你作为羊城分公司项目的总指挥,遇到这种做慈善的事情,难道就不能派另外一个人去出席吗?非得自己去?这幸亏是没出事,如果要是出事了,你让你爸你妈怎么办?让苏锦怎么办?”
林致远一个劲的点头认错,“大哥,是我遇事考虑不周,我一定下不为例。”
靳华英倒是没怎么骂他,只是让他马上回革安来,“致远,马上就要过春节了,今年是革安整体上市的第一年,财务报表必须做得漂漂亮亮的,你在这方面有经验,毕竟新材公司一直是你管理的,你赶紧回来,咱们开个会,商量一下这方面的事。”
一说到回革安,林致远有点为难,“靳总,为了抢工期,今年春节羊城分公司不打算全部放假,我准备让工人分批次回革安,所以这边工地不会停,必须要留一个领导在这里坐镇,我的意思是想让姚总回革安过年,毕竟他年纪大了,是老前辈……”
林致远的话没说完,就被靳华英打断了,“姚总那里我会去说,他是老前辈,肯定会理解的,但是你必须马上回革安来,行了,这件事不讨论了,你马上收拾行李,尽快回来。”
靳华英的电话挂断没超过十分钟,姚佩晨的电话就进来了,“致远,刚才靳总给我打电话了,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打算,不瞒你说,我的儿子女儿飞机票都订好了,我这一大家子今年就在羊城过年了。革钢那边需要你,你还是尽快回去吧!”
“姚总,真是不好意思了,您这么大年纪,还让您在异地他乡过年。”
“哈哈,致远,在哪过年不是过,说实话,我还真不想回革安那个冰天雪地去,我老伴儿的哮喘一遇冷就严重,儿子女儿两家都没来过粤东,正好过来开开眼界,好了,你就别多想了,工地这边有我看着,你就放心走吧!”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致远马上订机票,带着苏锦、阿苏和沈娟返回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