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的碧海蓝天,以及沙滩上那一双双傲人长腿,再和刚刚贫民窟里看到的做一个比较,真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偏偏天堂和地狱还在一个城市里。
林致远有些明白了,路易莎为什么要安排这样的行程?
她在告诉自己。
你不是说金钱没有用吗?那我就用活生生的例子告诉你,金钱可以隔离出两个世界。
没有钱,你只能站在贫民窟的路边,卖银贩独,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被不知从哪个角落飞过来的流弹结束生命。
如果你有钱,你就可以在富人区的沙滩上,躺在遮阳伞下,喝着果汁,有最漂亮的姑娘陪着你……
“林先生,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能猜得出,我为什么今天要把你带到两个截然不同的地方了吧?”路易莎悠悠说道:“我承认你之前说的那些有些道理,很多华尔街的金融家,其实生活很简朴,比如拉菲特先生,他每天只吃两三美元的早餐,从不开新车,至今还住在他那栋一九五八年建造的房子里,但是你不知道拉菲特先生出去度假,会乘坐自己的私人飞机,会选择这个星球上风景最好的地方,没有钱能做到这些吗?”
路易莎面对林致远,“林先生,正因为拉菲特先生有足够的钱,他才能选择他喜欢的生活方式,简朴也好,奢侈也好,金钱,可以让人有尊严的选择,穷人,是没有选择的权利的。”
看来为了说服自己,路易莎准备了很多天,但林致远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确实是真理。
没有钱,连尊严都谈不上,又谈何选择的权利。
“林先生,您拥有这世界上最令人羡慕的天赋,偏偏你要把这种天赋浪费在不值得的行业里,我为您感到惋惜。”路易莎见林致远的表情有些松动,继续劝说,但她又哪里知道,林致远哪有什么天赋,他能精准地判断出南洋金融危机,不过靠的就是重生的红利。
你现在把他拉到华尔街,让他像斯罗索那样做一个计划,保准分分钟出丑。
林致远还是有这点自知之明的。
沉默半晌之后,林致远开口问道:“路易莎女士,如果我仍然拒绝你的要求,我的下场会不会很惨?”
路易莎笑的很有深意,一字一顿道:“林先生,我们是金融机构,又不是杀手组织,你放心,我们不会做任何违法的事情。”
她说的话和她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信你个鬼,你这个老巫婆,坏的很。
“林先生,斯罗索先生说了,他会在华尔街等您。”路易莎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等我把这边的事情办完吧!”林致远知道,自己看来必须要去一趟纽要了。
如果再这样拒绝下去,恐怕自己所有的底牌都会被原子基金查清楚。趁着原子基金还没对自己起杀心,还是尽早和斯罗索见一面吧!
路易莎伸出了手,和林致远握了握,“我想斯罗索先生知道这个消息会很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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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国贸公司的魏宁和沪钢的海刚青先后来到里约。
在林致远的介绍下,他们和科斯塔见了面。
三人一起去了淡水河谷的总部。
革钢和沪钢的谈判团队合二为一,捏在一起与淡水河谷展开了谈判。
谈判的过程很顺利,结果让人欣喜。
淡水河谷为了能最快的打开神州市场,与澳洲矿产公司展开竞争,在铁矿石价格上做了比较大的让步,以弥补运距过长的缺陷。
林致远和海刚青对这个结果都很满意。
他们两个都相信,有淡水河谷的加入,可以有效的遏制澳洲矿产公司不断膨胀的野心。
一周后,海刚青和魏宁回国,林致远则和路易莎去了纽要。
在华尔街原子基金总部,林致远终于见到了斯罗索,和在网上看到的照片一样,斯罗索是一个白发老者,眼袋很重,表情甚至有点温和。
这和传闻中的他有些相反。
但是林致远对这个闻名遐迩的金融大鳄不敢有半点疏忽。
这个糟老头子,无论是智力还是手段,都是这个世界最顶尖的。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人家随随便便一出手,自己就从羊城跑到里约,又从里约跑到纽要。
他好像什么都没干,但又好像什么都干了。
路易莎从中作了介绍,“斯罗索先生,这位就是林致远先生。”
斯罗索挥了挥手,“路易莎,辛苦了,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我和林先生吧!”
路易莎恭恭敬敬的退出了办公室。
厚重的原木房门关闭的那一刻,路易莎最后看了一眼房间里的情景。
林致远和斯罗索隔着一张办公桌对视着。
一个是白发苍苍的老者,一个是风华正茂的青年。
一个是世界公认的经济天才、金融大鳄,一个是名不经传的外行。
他们两个居然能在一个办公室里密谈,说出去谁会信?
路易莎就坐在外间,双眼盯着那张深色的大门。
就连她也有些好奇。
斯罗索,究竟会和林致远说什么?
他是继续用美女、金钱、权力引诱林致远,还是用子弹匕首威胁他?
墙上的那只产于本世纪六十年代的挂钟指针,一下一下规律的跳动着。
漫长的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办公室的大门终于再次打开了。
林致远从里面走了出来,可以看得出,他的表情有些憔悴,但又带了一丝轻松。
斯罗索就在他身后,看样子是来送林致远的。
两人在大门口握手告别。
“林,再见了。”
“斯罗索先生,再见!”
斯罗索冲路易莎点了一下头,“帮我送一下林先生。”
这就完了?
路易莎有些发懵。
她不清楚,这一个小时林致远和斯罗索谈了什么?斯罗索为什么会这么痛快的让林致远走了?
不过她不敢违抗斯罗索的命令,亲自把林致远送到了电梯口。
林致远什么都没说,电梯门打开后,直接走了进去,甚至连一声再见都没跟路易莎讲,这种行为其实是有些失礼的,但是路易莎已经顾不上了。
送走林致远后,她快步回到办公室。
斯罗索正站在窗前,双眼望着外面,似乎在思考什么?
“斯罗索先生,你就这么轻易的让林致远走了?”
斯罗索没有回答路易莎的问题,“路易莎,我可能犯了一个错误,林致远不一定是我要找的人。”
“斯罗索先生,你为什么这么说?你们刚才究竟谈了什么?”路易莎大吃一惊。
“我们打了一个赌。”斯罗索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