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千成望着这辆挂着军牌的车,心中一凛,知道这次林致远去燕京,绝对非同小可,居然连军方都惊动了。
“致远,记住,有什么说什么,千万不要对组织有所隐瞒。”苏千成开始担心起来了,不过当着孙女的面,他又不能说别的。
林致远回头一笑,“没事的,爷爷,对了,小锦,别忘了跟兆宽说一声,让他帮我请假,就说我有急事,去燕京出差了。”
林致远上了车。
车子疾驰而去。
车内除了林致远,还有三个穿军装的军人。
这三个人就好像泥胎木塑一般,从林致远上车那刻起,就再没说过话,车厢里的气氛很沉闷。
林致远闭上眼睛,开始慢慢复盘这一段时间自己的行为。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燕京那边肯定是因为今天泰铢汇率暴跌才急招自己入京,不过什么人找自己,这一趟是福是祸他都不清楚。
大概率是因为自己前几天在华投港岛分公司投资了六千五百万美元的对冲基金。
林致远表面风平浪静,但是内心已经开始一步步准备接下来的措辞了。
他对南洋经济持悲观态度这一观点很多人都知道,所以即便是他把六千五百万美元全部压进对冲基金,这个行为虽然有点激进,但是从逻辑上来讲是说得过去的。
上级领导如果对自己不满,也只会是因为自己太过冒进,赌性太强,应该不会怀疑到其他方面,尤其是自己重生这个最大秘密。
想通了这些,林致远豁然开朗,不怎么太担心了,当他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车子开进了一个机场。
很明显,这里不是羊城的民用机场,从跑道上停的飞机来分析,应该是一处军用机场。
副驾驶位置上的军官回过头,语气很平稳,态度也还好,“林总,我们现在马上去燕京,与您同机前行的还有一个您的熟人。”
林致远也没问他是谁,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果然,林致远下了车,登上了停在跑道上的一架军用飞机,在机箱里,他看到了华投港岛分公司的总经理蒋卓。
“蒋经理,想不到能在这看到你?”林致远故意露出了惊奇的神色。
蒋卓苦笑一下,“林总,幸会……”
他停顿了一下,随后竖起了大拇指,“对林总精准的判断,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您是怎么做到的?”
林致远洒脱一笑,“我早就不看好南洋地区的经济,投资对冲基金只不过是验证自己的观点,没想到真的赌对了。”
两人聊得正欢,刚才在副驾驶位置上坐着的那位军官走了过来,“林总,蒋总,请系好安全带,飞机马上就起飞了,我们这飞机不比民航舒适,两位凑合一下。”
林致远便不再说话,系好安全带后,向后一靠,继续闭目养神。
军用飞机的速度比民航要快一些,两个半小时后,飞机降落在燕京一处军用机场。
下了飞机之后,林致远和蒋卓被分开,分成两辆车出了机场。
那位军官一直陪在林致远身边。
夜色如墨,林致远也分不清方位,只知道车子开了不到半个小时,驶进一个大院。
随后他就被军官带着上了楼,进到一间办公室前。
“林总,请进,我在外面等您。”军官帮林致远打开房门。
林致远昂首而入。
军官等他进去后,又把房门关上,随后站得如标枪一般笔直,就守在办公室前。
办公室的面积不大,里面摆放了一张老式办公桌,桌后坐了两个人,一老一中,老的满头银发,中年人带了一副黑框眼镜。
林致远注意到,黑框眼镜后面的那双眼睛如鹰隼一般锐利,仿佛能直透人心。
林致远一进来,两人便站了起来,主动和他握了手,态度都很和蔼。
“林总,辛苦了,请坐。”
正对着办公桌的是一张沙发,沙发旁是一张小茶几,上面摆放了一个果盘,还有一杯正冒着热气的茶。
林致远看到这一切,心中更是安定,看来没把我当罪犯。
应该只是简单的问询。
“林总,实在抱歉,这么急把你找到燕京来,是因为今天白天发生了一件大事,相信林总你也知道了,泰铢崩盘,这对暹罗的经济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中年人先开了口,“我给您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是咱们国家著名的经济专家李教授,下面就由李教授问您几个问题。”
林致远一点头,“李教授,久仰大名。”
满头银发的李教授笑了,“林总,我就当你是在说气话。”
“李教授,我真不是气,你有很多本著作我都读过,像《社会主义经济学概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经济学本义》。”
李教授露出了惊异的神情,没想到这位钢铁行业的林总还真读过自己的书,看来他能精准地预测出南洋地区的这场经济危机并不是偶然的。
“林总,我很好奇,据我所知,你是钢铁行业的专家,怎么会对经济学怎么感兴趣呢?”
“专家不敢当,只是在钢铁行业工作的时间长了一些,李教授,我本人对经济和金融一直都很感兴趣,在八十年代,我还只是一个普通的技术员的时候,就靠着国库券和股票赚了一些钱,后来我停薪留职,下海经商,和经济金融就联系的更紧密了,去年我报考了革安钢铁学院的工商管理专业在职研究生,这个专业涉及到一些经济和金融的课程,李教授的这两本书就是钢院的教授列出的推荐书籍。”
李教授恍然大悟,脸上的笑容也更和蔼了。
他身边那个黑框眼镜中年人轻轻咳了一声,李教授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还有问题没问呢!
“林总,你别误会,今天把你请过来,是因为我们想知道林总为什么这么肯定南洋地区一定会发生规模较大的金融危机,甚至不惜用革钢的五亿四千万去购买海外的对冲基金,要知道我们搞经济的,理论是一方面,实践又是一方面。”
林致远笑了,“李教授,我不是搞经济的,我是野路子出身,对我自身而言,我的财富绝大多数都是靠着敢打敢拼才取得的,八八年,我看中了国库券地区间的利率差异,那时候我就敢把全家的积蓄拿出来收购国库券,可能是我这个人骨子里赌性比较大吧!这一次也不例外,既然我觉得南洋地区经济存在很大隐患,那干嘛不利用这个机会为革钢赚取一部分的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