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远的用意也很简单,回迁房和商品房能一样吗?
那些掏了真金白银的职工看到购买的住房别具一格,与众不同,他们的心里也舒服呀!
这从另一个方面也推动了货币化分房的进程。
“还有一点,明年的产权购买工作跟今年就不一样了,价格至少要上浮百分之十,戴总编,这一点一定要登在报纸上。”
会议圆满结束。
戴上清望着自己记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总结出了几点。
第一,福利分房彻底在革钢消失了,以后想要住房子,只能自己花钱买,不过价格不贵,职工都能承受得起。
第二,今后革钢建设的小区不再像以往那样千篇一律,房子质量要好,小区环境要美,总之,要让掏钱购买的职工觉得物有所值。
第三,今年的产权购买工作将在一个月后结束,如果你今年不买,明年就会涨价,至少涨百分之十。
戴上清不愧是报社总编,总结的很到位。
第二天,革钢日报就在头版头条最显著的位置刊登了今天的会议结果。
不出林致远所料,这个会议结果在革钢的广大职工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很多人开始骂林致远,骂杨仲文,骂单明,甚至骂起了靳华英。
热轧带钢厂的大澡堂子。
下班时间,雾气蒸腾,百十来号人一起洗澡,场面蔚为壮观。
“这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人,他们一个个住着大房子,却让咱们花钱买房子,这还有天理吗?”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爷们大骂起来。
旁边有人提醒他,“老奎,你没听说吗?人家那些大领导早就掏钱把房子买下来了,你这话说的有点亏心。”
大奎一瞪眼睛,“你亲眼看着他们掏钱了?没看见就闭嘴。”
大奎是热轧带钢厂方坯车间的工人,生的五大三粗,看他急了眼,旁边人也不跟他掰扯了,一个个都躲得老远。
大奎见没人理他,一个人坐在大池子里自顾自的接着往下骂。
“新来的那个靳总啥玩意儿,就知道从老百姓兜里划拉钱,林致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看他是从咱们厂子出来的,可是他当上官以后一点不为咱们工人考虑,也是个混蛋……”
大奎骂的正欢呢,突然后脑勺挨了重重的一记巴掌。
“尼玛逼,谁敢打老子?”大奎一回头,看到身后站着万得财,当时气焰就熄灭了三分。
万得财是热轧带钢厂最大的刺头,当年在均热车间,就是他不服林致远,被林致远用计降服,从此以后成了林致远的一大粉丝。
随着林致远的官儿越当越大,当年掰腕子输给林致远这件糗事,却成了万得财炫耀的资本,逢酒必说。
“你们跟老子得瑟什么?知道老子当年和谁掰过腕子吗?林总听说过吗?林致远,新材公司的总经理,大公司董事长助理,我们均热车间当年的副主任,跟我老铁了……”
刚才老奎骂的时候,万得财没吱声,不过大奎骂起了林致远,万得财可不能让他了,上去就是一个大脖搂子。
“大奎,还没喝呢就顺嘴胡咧咧?你骂别人我不管,你敢骂大林我兄弟那可不行。”
两个赤条条的汉子就这么凶狠的对峙着,好在现在革钢的劳动纪律很严,谁要是敢在厂里打架,马上给处分,严重点就是开除。
所以这两个人谁也没先动手,再加上旁边有很多工友,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两人分开了。
老奎洗完了澡,回去换上衣服,出了澡堂,越想越气。
去车棚取了自行车,路过办公大楼时,大奎正好遇到苏锦从楼上下来。
苏锦是林致远的爱人,这件事在热轧带钢厂人尽皆知。
大奎当时就把自行车扔在了一边,气呼呼的走上前去,蒲扇般的大手一指苏锦,“苏会计,你能不能管管你家老爷们,好歹他也是咱们厂子出去的,怎么一点不为工人着想呢?就知道惦记工人兜里这俩钱……”
大奎越骂越兴奋,满嘴丫子喷白沫,苏锦吓得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停在办公楼前的路巡车车门开了,刚才那一幕被来接苏锦下班的沈娟看到了。
保镖兼保姆的沈娟当时就冲了出来,她一把将苏锦护在身后,然后警惕的看向大奎,“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别再往前来了,再往前我就动手了……”
大奎其实只是想找苏锦说道说道,发发怨气,他再混蛋也不至于跟一个厂子的女职工动手。
“我啥也不想干,就是想跟你掰扯掰扯这件事……”大奎不但没有后退,反而上前了一步。
沈娟这个保镖自从上岗以后,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危险情况,今天这是第一例,本来就缺乏经验的她高度紧张。
她见大奎向前逼近,心里一急,当时便闪电般击出一拳,随后又是一个侧踢。
大奎也没想到这个娘们说打就打,没有防备,结结实实挨了两下。
沈娟从小习武,力量很足,不次于男人,再加上大奎没有防备,这两下直接把他踢倒在地。
“哎呀,你这娘们怎么还动手呢?”倒在地上的大奎大呼小叫起来。
沈娟一个飞身扑上,右手胳膊绕过大奎的脖颈,给他来了一个裸绞,同时回头大喊,“小锦,快往楼里跑,这个人是坏人。”
苏锦早就吓得没主意了,一听沈娟这么喊,扭头就跑回了办公楼。
一楼的门卫室早就看到了门口有人打架,苏锦跑回楼里的时候,门卫已经给保卫科打过电话了。
一听说苏锦遭遇到了危险,保卫科里的人全都冲出来了,同时也惊动了几位正准备下班的厂领导。
厂长李钢一听说苏锦出事儿了,吓得直接从二楼冲了下来。
好在到一楼一看,小舅子媳妇儿好好的,啥事都没有。
倒是大门外乱套了,大奎已经被沈娟勒的休克了,口吐白沫,仰面朝天的倒在地上。
沈娟也吓哭了,之前在体校,她都是和师兄弟们训练对打,实战还真是第一次。
吓得沈娟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完了,我把人打死了,我会不会坐牢啊?”
总之,现场一片大乱。
又正好赶上下班期间,办公楼前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几名保卫科的干事冲进人群中,又是掐人中,又是扇嘴巴子,终于把大奎给弄醒了。
大奎一睁眼睛,看到头顶密密麻麻都是俯视他的人头,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里都带着嘲讽,仿佛再说,你居然连个娘们都打不过……
大奎又气又怒,一歪头,又昏过去了。
李钢急忙让保卫科的人把围观群众赶走,同时让他们把大奎送到医务所,之后他才给林致远打了个电话。
“致远,你还是过来一趟吧!小锦被吓着了,一个劲儿的哭,怎么劝也劝不好……”
林致远一听大惊,“出什么事儿了?不是有保镖吗?”
李钢很无奈,“保镖哭的比小锦还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