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人的事不能不管。
林致远决定先帮姐夫解决副主任的事儿,至于董小树,以后再说。
林致远和董小树先把干妈送回家,然后他们两个骑着自行车回了青年宿舍。
在进门后,林致远先去了食堂,直接买了一百块钱的饭票。
回到宿舍,林致远把饭票扔在一个空抽屉里,“小树,饭票就放这里了,以后晚上回来就去食堂吃。”
这一百块钱饭票如果吃两顿饭的话,足够董小树吃上三四个月的。之前董小树说钱不够花,是因为他大手大脚惯了,总下饭店。
董小树的嘴唇动了几动,最终什么都没说,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林致远坐在桌前,开始思索如何帮李钢?
苏千成那边,林致远根本就没打算去说。他太了解这个老头的脾气秉性了,原则性极强,说了他也不会同意。
那就只能通过其他人去联系炼钢厂的厂长了。
林致远在心里把自己认识的厂领导排成队,数了数,徐大友算一个,接待处处长孙革新算一个,国贸公司经理白曙光算一个。
思来想去,林致远还是决定去找徐大友,通过他联系炼钢厂厂长。
因为炼钢厂和热轧厂一样,都是主体生产厂矿,这两家的领导走的会相对近一些。
主意打定,林致远倒头就睡。
第二天是十月二日,国庆假期的第二天,上午,林致远给徐大友家打了个电话,确定他在家后,林致远骑着自行车,带了两罐毛熊那边的野生蜂蜜和紫皮糖,去了徐大友家。
徐大友见林致远来看他,很高兴,把他让到沙发上坐下,两人聊了几句后,林致远把来意说了,“徐厂长,现在炼钢厂学习咱们厂子,也在车间搞竞聘上岗,民主选举,我姐夫李钢想竞聘炼钢车间的副主任,其实我姐夫各方面条件都够,还是多年的革钢劳模,但是他总觉得不放心,我就想请厂长帮帮忙,看看能不能联系一下炼钢厂的厂长……”
徐大友抽着烟,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林致远没吭声,就坐在一边静静等待。
大约一分钟后,徐大友开口了,“大林,既然你求到我头上,我肯定是要帮你这个忙的,你姐夫那个人我也知道,部队下来的退伍兵,干活任劳任怨,跟你爸一样,都是老实人,为这样的人说话我心里也有底气。”
林致远一听心就放下了,徐大友肯帮忙,这个事儿至少成功了一半,“多谢厂长,厂长,你看这样行不行?您出面把炼钢厂的厂长请出来,咱们吃顿饭,有什么话酒桌上聊,也方便些。”
“行,你回去等我信儿。”徐大友答应的非常痛快。
林致远走后,徐大友当即给炼钢厂的厂长魏寒松打了个电话。
“老魏,这两天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喝酒!”
魏寒松这几天正为竞聘上岗的事儿忙的焦头烂额。
竞聘上岗民主选举对于整个革钢是个新鲜事物,很多盯上车间领导岗位的人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通过各种关系找到炼钢厂的各位厂领导,请的,送礼的,上门求情的比比皆是。
魏寒松作为炼钢厂的一把厂长,早已经不胜其扰了。
他听徐大友说完,苦笑一声,“老徐,你就别跟着凑热闹了,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能照顾的我肯定照顾,不过话说回来了,这次竞聘上岗是要当着大家伙的面做演讲的,然后由工人直接投票,得票多的人当选,我起的作用并不大……”
不等魏寒松讲完,徐大友就笑骂道:“行了,都是千年的狐狸,就别跟我玩这套了,工人选出来的人,如果不合适你还能用?最后上报大公司的决定权不还是在你手里吗?老魏,这顿饭你必须得吃,吃了对你有好处。”
魏寒松和徐大友一样,都是从基层一步步打拼,最后坐上厂长宝座的,他马上就听出徐大友话中有话,“老徐,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呵呵,老魏,你知道托我请你的人是谁吗?”
“我上哪知道去?有屁快放,你当我一天很闲吗?”
“林致远听过吗?我们厂的设备科科长。”
“听说过,是不是那个二十多岁的大学生,怎么?老徐,他的面子这么大?”
“他的面子倒不大,不过他对象的面子很大,老魏,我下面跟你说的话千万要保密啊!”
魏寒松的好奇心也被徐大友勾出来了,“你能不能别磨叽,快点说。”
“大林的对象叫苏锦,是我们厂办公室的……”徐大友压低了声音把下面的话说完。
“卧槽,老苏总的孙女?我早就听说老苏总把孙女送到你们厂子去了,这么说这个林致远就是苏家的孙女婿了?”
“差不多吧,虽然还没结婚,但是我估计也八九不离十了。”
“那行吧,这顿酒必须得喝,地方你定,不过话说回来,这顿酒得我请,那个小林刚上班没多长时间吧?工资也不高,怎么能让他破费呢!”魏寒松立刻换了语气,徐大友哈哈大笑起来。
当天晚上,铁东区的五一路饭店,林致远宴请魏寒松,徐大友作陪。
“魏厂长,感谢您在百忙之中出席……”
“小林,其实我早就想和你见面,革钢最年轻的车间副主任,最年轻的科长,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啊!”
酒席上的气氛很融洽,大家互相说着拜年嗑,一团和气。
几杯酒下肚之后,林致远把来意说了,“魏厂长,我姐夫是退伍兵,在炼钢厂兢兢业业工作了好几年,当过几次革钢劳模,他这个人还非常好学上进,去年就报名了钢院的函授班,预计再有一年就能拿到文凭了。”
“李钢确实不错,小伙子工作起来任劳任怨,技术也过硬,在工人中的口碑也非常好,小林,就算你不说,我也会重点考虑他的。”魏寒松满面红光,“小林,其实从你爸那边说起,你得管我叫叔,你爸就是炼钢厂工人的代表,是好样的!”
魏寒松竖起了大拇指。
林致远心中一动,自家老爹也五十多岁了,现在还在炼钢厂的一线倒班儿,非常辛苦,不如走走这位魏厂长的门路,给老爹换一个轻松点的工作。
林致远试探性的说了几句,“我爸这人一心扑在工作上,为这事我妈没少埋怨他,说他年纪这么大了,身体也不好,还像小伙子那么干,能受得了吗?”
闻弦歌而知雅意,魏寒松能出席这次酒席就是存了交好林致远的心思,更何况林致远提的这两个事儿都不难办。
林大军作为革钢及东海省的劳模,确实应该照顾一下,毕竟年龄这么大了。
而李钢作为年轻一代的劳模,各方面条件都达标,就算他出手干预一下,其他人也不会说什么。
觥筹交错间,这两件事儿就这么定了。
李钢做梦都想不到,他私底下认为难比登天的事,林致远一顿酒就解决了。